1. 《狂人日記》:魯迅所表現的思想比果戈里更加深刻
魯迅《狂人日記》序,作者有兩個中學時期的好友,最近聽說一個生了大病,便去看望。但是,只見到其中的哥哥,哥哥說生病的是弟弟,弟弟的病早已痊癒,弟弟把自己發病時寫的日記題名為《狂人日記》,現在弟弟已經去某地做候補官員了。哥哥把日記交給作者,作者認為弟弟得了「迫害狂」之類的病,把日記摘錄出一篇,以供醫學家研究。
《狂人日記》有兩重敘述,一重是狂人寫的日記,一重是狂人朋友寫的序言。序言以正常人的視角把日記認定是瘋話,否定了日記的合理性,同時序言以文言文的形式否定了白話文的日記,形成了富有撕裂和張力的對立。
狂人說,「這歷史沒有年代」,是因為歷史處於無意義的循環之中,「我覺得革命以前,我是奴隸,革命以後不多久,就受了奴隸的騙,變成他們的奴隸了」,所以魯迅的《狂人日記》怕的是中國社會沒有進步,我覺得不是傳統意義上單方面的批判封建禮教。
果戈里《狂人日記》,九等文官波普李希金想得到作為一個「人」的生活,在妄圖追求司長女兒後,得了精神分裂,看清所有的美好生活被上層人早已侵佔的現實,幻想自己當了西班牙國王,終被管入瘋人院。狂人不能忍受瘋人院的折磨,幻想有一輛馬車帶他離開西班牙,返回俄羅斯的故鄉。三駕馬車越過森林、大海,他彷彿看到俄羅斯的小木屋,彷彿看到他家的那幢藍色房子,媽媽正坐在窗前,想念自己的孩子。他於是喊出了:「媽媽呀,救救你可憐的孩子吧!」
果戈里的《狂人日記》 藝術構思 獨特,出現在讀者面前的是狂人和狗的通訊、幾篇日記,形式荒誕,以狗喻人。
兩人《狂人日記》創作的背景相似,都是處在專制的壓迫和新生進步力量涌動的時期。果戈里《狂人日記》寫於1834年,俄國貴族革命期間社會矛盾尖銳,沙皇尼古拉鎮壓十二月黨人起義。魯迅《狂人日記》發表於1918年5月《新青年》,處於俄國十月革命勝利,「五四運功」前夕。
果戈理的《狂人日記》在先,魯迅秉承「拿來主義」,但只是在形式上有所借鑒。
就其小說創作形式來說,兩者都使用了框型結構,但是果戈里僅使用於狗的聯想,而魯迅則把整個情節放入了框形結構。
就思想內容的深度而言,魯迅的《狂人日記》是果戈理所難以企及的。二者都採用"以狗喻人",都呼喊"救救孩子",但形同質異,在思想和創作上有著某些本質的區別。果戈里《狂人日記》表現小人物對於不公平社會關系的憤怒和抗議,控訴沙俄官僚的等級制度,表現了作者人道主義精神;魯迅《狂人日記》表現的是,中國的封建勢力仍然控制著中國經濟、政治和思想領域,中國的封建文化腐蝕人的靈魂,中國封建禮教依舊在殘害人的肉體,以啟蒙國民思想為己任,倡導弘揚國民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