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中國歷史上哪個朝代文化最為繁榮,文學家思想家最多
簡單而言,文學家:唐宋八大家,宋佔六位;理學家:程朱理學;詩人詞人:不勝枚舉;改革家:范仲淹、王安石等等;史學體裁多樣,興起了方誌學、金石學;著作豐富,史家輩出,達到了中國古代史學發展的頂峰。書院制度的形成與發展。如書法、雕塑、石刻、繪畫等都達到了新的水平,佛教、道教亦有了新的發展。
主要是宋朝重文抑武,升遷之路唯有讀書,所以文學、思想都迅速發展,而且,就算是「苟且偷安」,用金錢換和平,但是只有「文恬武嬉」,才能有心思有安全的做學問。不然,像東漢末期,經學大儒要麼避世不出,要不淪為軍閥喉舌。
後來說,崖山之後無中國,也未嘗不是在說,中華文化、思想都走了下坡路,不斷地走倒車。
宋朝(960年—1279年)是中國歷史上承五代十國下啟元朝的朝代,分北宋和南宋兩個階段,共歷十八帝,享國三百十九年。
宋朝是中國歷史上商品經濟、文化教育、科學創新高度繁榮的時代,咸平三年(1000年)中國GDP總量為265.5億美元,佔世界經濟總量的22.7%,人均GDP為450美元。後世雖認為宋朝「積貧積弱」,但宋朝民間的富庶與社會經濟的繁榮實遠超過盛唐。
宋朝出現了宋明理學,儒學得到復興,科技發展迅速,政治開明,且沒有嚴重的宦官專權和軍閥割據,兵變、民亂次數與規模在中國歷史上也相對較少。北宋因推廣占城稻人口迅速增長,從太平興國五年(980年)的3710萬增至宣和六年(1124年)的12600萬。
史學家陳寅恪言:「華夏民族之文化,歷數千載之演進,造極於趙宋之世。」西方與日本史學界中認為宋朝是中國歷史上的文藝復興與經濟革命的學者不在少數。
B. 哪個朝代名人最多
春秋:老子、孔子、孫子、左丘明、伍子胥
戰國:荀子、藺相如、廉頗、李牧、白起
秦:李斯、蒙恬、趙高、尉繚、王翦
漢:張良、蕭何、韓信、陳平、周勃
三國:劉備、曹操、孫權、陸遜、諸葛亮
晉:杜預、王浚、羊祜、謝安、桓溫
南北朝:陳慶之、蕭道成、侯景、韋睿、檀道濟
隋:韓擒虎、李密、張須陀、賀若弼、楊堅
唐:李白、杜甫、魏徵、房玄齡、杜如晦
五代十國:朱溫、李存勖、王彥章、郭威、柴榮
宋:趙匡胤、文天詳、包拯、楊業、岳飛
元:王保保、郭守敬、忽必烈、關漢卿、趙孟頫
明:張居正、於謙、史可法、唐伯虎、戚繼光
清:和呻、曾國藩、李鴻章、左宗棠、胡雪岩
C. 請問歷史上對文人最好的是哪個朝代呀
春秋戰國 百家爭鳴
唐 包容兼並
宋 刑不上士大夫
明朝中期 連秀才都可以罵皇帝而無罪
D. 中國歷史上文人最多的朝代是
沒法比較,有的朝代時間很短。最多的還應該是清代吧
E. 中國古代人才最多的朝代
春秋戰國最多了:亂世出英雄啊!不論是武將還是文人,那是大把的多!
春秋戰國之交,神州大地掀起了一場社會大變革的風暴。
在這場摧枯拉朽、勢不可擋的大變革中,舊的奴隸主階級沒落了,新的地主階級興起了;舊的奴隸制度和道德倫理觀念,被新的封建制度和意識形態取代了;一部分農民獲得較多的自由,社會的生產關系也發生了深刻的變化;階級矛盾尖銳激烈,兼並戰爭連年不斷,整個社會呈現出紛繁復雜的大動盪大改組局面。
在這個時期,一個新的社會階層應運出現了,這就是士。他們來自社會的各個方面,地位雖然較低,但很多是有學問有才能的人,有的是通曉天文、歷算、地理等方面知識的學者,有的是政治、軍事的傑出人才。其代表人物如孟子、墨子、莊子、荀子、韓非子、以及商鞅、申不害、許行、陳相、蘇秦、張儀等,都是著名思想家、政治家、軍事家或科學家。至於一般的出謀劃策、談天雕龍之流,以及擊劍扛鼎、雞鳴狗盜之徒,更是人數眾多。
由於士的出身不同,立場不同,因而在解決或回答現實問題時,提出的政治主張和要求也不同。他們著書立說,爭辯不休,出現了百家爭鳴的局面,形成了儒家、道家、墨家、法家、陰陽家、名家、縱橫家、雜家、農家、小說家等許多學派。其中比較重要的是儒、墨、道、法四家,而《論語》、《孟子》、《墨子》、《老子》、《莊子》、《荀子》、《韓非子》則是這四家的代表著作。其中,《論語》、《孟子》和《莊子》具有較高的文學價值。
F. 古代歷史中哪個朝代最繁榮
很多人不了解,中國歷史上最繁榮的朝代是哪個時期。很多人認為是在文景之治,也有認為是乾隆盛世,而事實上卻是在宋朝。宋朝的成就並不遜於漢、唐兩朝,它不僅是漢、唐社會的繼續發展,甚至在程度上還要高於漢、唐,可謂是中國歷史上經濟文化最為發達的朝代。同時我們還應看到,與漢、唐相比,宋朝能夠在當時的條件下得到這樣大的發展是十分不易的。
首先,宋朝繼承的政治遺產不利,當權者容易失去自我。秦、隋速滅,其重要因素是開國皇帝在完成統一的巨大勝利面前不能自持,竟至忘乎所以。漢承秦祚,唐承隋祚,吸取了前朝失敗的教訓。而宋朝卻以兵變立國,與漢、唐兩朝不同。
其次,北宋立國是建立在五代十國四分五裂的基礎之上,同秦以前的春秋戰國和隋以前的五胡亂華的局面類似,實現國家統一需要進行長期戰爭。而漢、唐兩朝均建立在前朝大一統的基礎之上,立國後可以專心為政。
另外,宋朝立國時面臨著強敵的侵犯,其周邊環境遠不如漢、唐。漢的主要敵人是匈奴,唐的主要敵人是突厥。匈奴、突厥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國家,他們僅僅是勢力較大的部落,部落管理尚處於比較原始的水平。他們侵犯漢、唐的主要目的是強奪食物和其他生活資料,往往是襲擾性的。宋的主要敵人是遼、金等國。北宋雖然結束了五代十國分裂割據的局面,但並沒有完全統一全國。在祖國遼闊的土地上,同北宋並立的還有契丹族在北方建立的遼國、黨項族在西北建立的西夏國以及距離較遠的吐蕃。
宋朝建立之時,遼政權已經存在了約50年,而且從一個游牧民族逐漸變成了實力雄厚的國家,軍隊戰鬥力較強,他們有強烈的爭奪生產資料也就是擴張土地的慾望。從公元979年至1004年,宋、遼兩國發生了長達25年的戰爭,雙方損失極其慘重。
西夏建立於1038年(即北宋寶元元年),黨項族首領李元昊憑借相當富庶的寧夏平原建立了「東盡黃河,西界玉門,南接蕭關,北抵大漠」、「方二萬余里」的西北大國。從第二年正月起,李元昊率領大夏鐵騎連續對宋朝發起了三川口、好水川、定川砦等數次大規模的戰爭,致使宋軍損失慘重。
但是,北宋在這么惡劣的戰爭環境下卻穩住了政局,並使經濟得到恢復和較快發展,這不得不讓人問幾個為什麼。我認為,這主要得益於宋太祖及後任皇帝制定並推行了一系列符合實際的制度和政策。
許多人都知道「杯酒釋兵權」這個歷史典故,但對此事的看法卻歧說不一。我認為,採取某種方式解除兵變之憂,這是專制社會的必然。相比其他朝代的帝王,宋太祖的做法也較為合理和人道。值得一提的是,宋太祖收回地方將領的兵權以後,又針對前朝歷代的流弊,進行了體制上、制度上的大變革。
一是改革軍制。取消禁軍最高統帥殿前都點檢、副都點檢職務,朝廷設樞密院掌管調動軍隊,但無統兵權。三帥統兵權和樞密院調兵權職責分明,相互制約,直接對皇帝負責。軍隊實行更戍法,定期換防,將帥常調,以防止官兵「親黨膠固」。
二是改革行政。宰相下設數名參知政事、樞密使、三司使,以分其軍、政、財三權,使宰相無法獨攬大權。對獨霸一方的節度使,則採取「稍奪其權,制其錢谷,收其精兵」的辦法,逐步從地方調回都城擔任閑職,其原領州郡由朝廷控制,委派文官任知州、知府,直接對朝廷負責。
三是改革財政。規定地方財政每年賦稅收入,除支度給用外,凡屬錢幣之類,「悉輦送京師」。
經過改革,宋朝專制主義中央集權得到強化,政治趨於穩定,為經濟發展創造了有利條件。宋真宗至宋哲宗統治時期,北宋繼續改革經濟制度,實施兩稅法、代役制和租佃制等,又進一步刺激了經濟的發展。
尤其值得肯定的是,北宋通過改革,採取了以文立國的國策,實行文人統治。宋太祖把科舉制度作為人才選拔的基本制度,無論寒門士子,還是農桑人家,學而優者,均可以出入廟堂。文官出任中央及各地最高行政長官,地位居於武官之上。軍隊是軍無常帥,帥無常軍。地方官員的主要責任是牧民,守土之責由中央任命專職的軍事長官去處理,二者皆由中央調遣,互不統屬。這就徹底革除了唐以來軍閥割據的政治傳統,也徹底消除了五代朝代頻繁更替的政治基礎。據史載,太祖立國之後,曾在太廟里刻下祖訓,其中的一條是:「不得殺士大夫,及上書言事人。」這是中國歷史上較為開明的政策,確保了文官政治,並且得到切實執行達三百年之久。
由於宋代皇帝都能較好地執行太祖的祖訓,大臣和文官也敢於發表意見,使皇權得到一定的束縛,大臣參與決策與執行政策的權力比前朝都大。廟堂之上,君臣爭論不已;江湖之中,書生指點江山。這種開明的政治氣氛,造成知識分子政治上有理想、文化上有創新、道德上有追求、生活上有保障。這種比較開明的政治為他朝罕有,也為宋朝的迅速發展提供了有力的保證。
G. 哪個朝代文人最多
宋 宋代重文輕武 趙匡胤杯酒釋兵權之後 讓文臣擔任重要長官 又加上那個市民階層的興起 宋代文化發展繁榮
唐是由於科舉制的發展到頂峰
H. 歷史上哪個朝代的人才最多
得分什麼樣的人才,若論軍事,當然是漢唐。若論詩詞,當然是宋。宋朝是中國古代甚至是直到現在以來,中國文化發展的最高峰。若是說謀論經略,當然是亂世了。
I. 中國歷史上哪一個人歷經的朝代最多
說道中國歷史上經歷朝代最多的宰相,那就非五代時期(907——960)的馮道莫屬。一般我們說某人是幾朝宰相、幾朝元老大多都是說在同一個王朝里經歷了幾代皇帝,馮道是經歷了五個王朝(後唐、後晉、契丹、後漢、後周),服侍了十一代皇帝。
馮道(八八二——九五四年),瀛州景城(今河北交河東北)人,唐末投劉守光作參軍,劉敗後投河東監軍張承業當巡官。張承業重視他的「文章履行」,推薦給晉王李克用,任河東節度掌書記。後唐庄宗時任戶部尚書、翰林學士,明宗時出任宰相。後晉高祖、出帝時均連任宰相,契丹滅晉後,被任為太傅,後漢代晉後任太師,後周代漢後依然任太師。周世宗征北漢前,馮道極力勸阻,激怒了周世宗,因而不讓他隨軍,令他監修周太祖陵墓。當時馮道已患病,葬禮完成後就去世了,被周世宗追封為瀛王。就是這位馮道,引起了千古毀譽。
盡管薛居正的《舊五代史》和歐陽修的《新五代史》中的《馮道傳》對他有不同的評價,但相當大一部分內容是一致的。馮道的不少好事,就是連稱他為「無廉恥者」的歐陽修也沒有否定,例如:他「為人能自刻苦為儉約」,在隨軍當書記時,住在草棚中,連床和卧具都不用,睡在草上;發到的俸祿與隨從、僕人一起花,與他們吃一樣的伙食,毫不在意;將士搶來美女送給他,實在推卻不了,就另外找間屋子養著,找到她家長後再送回去。在喪父後辭去翰林學士回到景城故鄉時,正逢大飢荒,他傾家財救濟鄉民,自己卻住在茅屋裡,還親自耕田背柴;有人田地荒廢又沒有能力耕種,他在夜裡悄悄地去耕種,主人得知後登門致謝,他卻感到沒有什麼值得別人感謝的地方;地方官的饋贈也一概不受。
後唐天成、長興年間,連年豐收,中原比較安定,馮道卻告誡明宗:「我以前出使中山,在經過井陘天險時,怕馬有個閃失,小心翼翼地緊握著韁繩,但到了平地就認為沒有什麼值得顧慮了,結果突然給從馬上顛下受傷。在危險的地方因考慮周到而獲得安全,處於太平的環境卻因放鬆警惕而產生禍患,這是人之常情。我希望你不要因為現在豐收了,又沒有戰事,便縱情享樂。」明宗問他:「豐收後百姓的生活是不是有保障了?」馮道說:「谷貴餓農,谷賤傷農,歷來如此。我記得近來聶夷中寫過一首《傷田家詩》道:『二月賣新絲,五月糶秋谷,醫得眼下瘡,剜卻心頭肉。我願君王心,化作光明燭,不照綺羅筵,偏照逃亡屋。』」明宗讓左右抄下這首詩,經常自己誦讀。
另一次臨河縣獻上一隻玉杯,上面刻著「傳國寶萬歲杯」,明宗很喜愛,拿出來給馮道看,馮道說:「這不過是前世留下來的有形的寶,而皇帝應該有的卻是無形的寶。」明宗問是什麼,馮道說仁義才是帝王之寶,並說了一通仁義的道理。明宗是沒有文化的武夫,不懂他說些什麼,就找來文臣解釋,聽後表示要採納。
馮道擔任宰相後,「凡孤寒士子、抱才業、素知識者」,即貧窮的、無背景的讀書人和有真才實學、有事業心的人,都得到提拔重用,而唐末的世家顯貴、品行不正、辦事浮躁的人必定被抑制或冷遇。無論如何,這是值得稱道的措施。
明宗年間,馮道還與李愚等委派官員,將原來刻在石上的儒家經典用雕版印刷。這是見於記載的首次以雕版印刷《九經》,是中國印刷史和文化史上的一件大事。此事竟然發生在戰亂不絕的五代時期,與馮道個人的作用是分不開的。
馮道最受詬病的是他的政治道德,歐陽修自不必說,司馬光也稱他為「奸臣之尤」,就是對他持肯定態度的《舊五代史》,在盛贊「道之履行,郁然有古人之風;道之宇量,深得大臣之體」之後,也不得不對他的「忠」提出了疑問:「然而事四朝,相六帝,可得為忠乎?夫一女二夫,人之不幸,況於再三者哉!」直到範文瀾作《中國通史》,還花了不小的篇幅對馮道大加撻伐,主要也是針對他的政治道德。這些批判看來都是大義凜然,但聯系馮道所處社會和環境的實際來分析,結論卻不是如此簡單。
像歐陽修這樣生在承平之世的人,又遇到一個優容士大夫的宋朝,實在是三生有幸的。所以他盡管也不時受到讒言的攻擊,在宦海中幾經沉浮,卻能位致宰輔,死後獲得「文忠」的美謚。他不必像生在亂世或改朝換代時的士人那樣,必須在不止一個的君主或朝代間作出非此即彼的選擇,還可以從容地用「春秋遺旨」(見《宋史》卷三一九《歐陽修傳》)來審判馮道一類不忠之臣。
相比之下,馮道可謂不幸之極,他所處的時代是中國歷史上改朝換代最頻繁的時期,他一生所事四朝(唐、晉、漢、周)加上契丹、十一帝(唐庄宗、明宗、閔帝、末帝,晉高祖、出帝,漢高祖、隱帝,周太祖、世宗,遼太宗耶律德光)合計不過三十一年,平均每朝(含契丹)僅六年余,每帝僅三年余,最長的唐明宗和晉高祖也只有八年。如果馮道生在康熙、乾隆時,他的一生仕途剛剛超過皇帝享國時間之半,不用說換代,還等不到易君。而且這四個朝代都是靠陰謀與武力奪取政權的,契丹又是趁亂入侵的;除了個別皇帝還像個樣,其餘都有各種劣跡暴政,晉高祖石敬瑭更是靠出賣領土、引狼入室才當上兒皇帝的賣國賊。即使按照儒家的標准,這些帝王大多也夠得上是「亂臣賊子」或昏君暴君。但事實上他們又都是統治了中原地區的君主,連歐陽修也承認他們的正統地位,一一為之作本紀。因此馮道除非住進桃花源,或者優游林下,「苟全性命於亂世」,否則總得為這些皇帝效勞,總得忠於這些皇帝或其中的某一人。逃避現實自然要容易得多,但如果當時的士人都是如此,難道真的要靠那些「亂臣賊子」和以殺戮為樂事的軍閥劊子手治天下嗎?
歐陽修在嚴厲批判馮道的「無恥」時,提供了一個懂「廉恥」的正面典型:
五代時山東人王凝任虢州(今河南靈寶縣)司戶參軍,病故在任上。王凝一向沒有積蓄,一個兒子年紀還小,妻子李氏帶著兒子送其遺骸回故鄉。東行過開封時,到旅館投宿,店主見她單身帶一個孩子,心裡有疑問,就不許她留宿。李氏見天色已晚,不肯離店,店主就拉住她的手拖了出去。李氏仰天大哭,說:「我作為一個女人,不能守節,這只手難道能隨便讓人拉嗎?不能讓這只手玷污了我全身!」拿起斧頭自己砍斷了手臂。過路人見了都圍觀嘆息,有的彈指警戒,有的流下了眼淚。開封府尹得知後,向朝廷報告,官府賜給李氏葯品治傷,還給予優厚的撫恤,將店主打了一頓板子。
歐陽修明知此事不過是一篇「小說」,卻認為「以一婦人猶能如此,則知世固嘗有其人而不得見也」,然後教訓馮道們:「嗚呼!士不自愛其身而忍恥以偷生者,聞李氏之風宜少知愧哉!」言下之意,從李氏的例子說明即使在五代這樣的亂世,連一個女人都還是有廉恥之心的;不僅李氏,圍觀的人、開封府尹、朝廷也都是是非分明的;只是流傳下來的事例太少了。李氏能斷臂,馮道們為什麼不能用自殺來避免「忍恥偷生」呢?讀完這令人毛骨悚然的「節婦」事例,我非但不為歐陽修的良苦用心所感動,反而要為古人擔憂了。從公元九○七年朱溫代唐至九六○年趙匡胤黃袍加體,五十餘年間換了六個朝代,皇帝有十個姓,如果大臣、士人都要為本朝守節盡忠,那就會出現六次集體大自殺;如果要忠於一姓,就得自殺十次;歐陽修效忠的這個宋朝在開國時就會面對一個沒有文人為之效勞的局面,或許就永遠不會有「宋太祖」和「歐陽文忠公」的稱號。
相反,與馮道同時代的人對他就贊譽備至。馮道死時七十三歲,正好與孔子同壽,「時人皆共稱嘆」。宋初的名臣范質對馮道的評價是:「厚德稽古,宏才偉量,雖朝代遷貿,人無間言,屹若巨山,不可轉也。」(《資治通鑒》卷二九一引)顯然這是由於范質等人至少都有歷二朝、事二主的親身體會,理解馮氏的苦衷,不像歐陽修只要說現成話那麼方便。其實,歐陽修遇事也未必都效法李氏。治平二年英宗要追封自己的生父濮王為皇,當時任參知政事的歐陽修與宰相韓琦贊成,天章閣侍制司馬光、御史呂誨、范純仁、呂大防等反對,結果呂誨、范純仁、呂大防等都被貶黜,而贊同歐陽修意見的蔣之奇被他推薦為御史,被眾人目為姦邪。歐陽修的小舅子薛宗孺和他有怨,捏造他生活作風不正派。蔣之奇為了擺脫窘境,就上奏章要求對歐陽修進行查辦。歐陽修閉門接受審查,因得到故宮臣孫思恭的辨釋,蔣之奇等被黜逐,歐陽修也力求辭職,降任亳州知州。這一事件說明歐陽修並不那麼光明正大,也不見得有李氏那樣的廉恥之心。引經據典迎合皇帝的心願,貶斥持反對意見的人,早已超出了學術爭論的范圍。蔣之奇的行為說明此人完全是一個無恥小人,但因為贊同自己的意見,就加以引薦提拔,顯然已不是一般的用人不當。受人污衊後並沒有像他要求別人那樣以死明志,只是老老實實接受審查,以降職為台階,看來事到臨頭就不像議論別人那麼輕而易舉了。《宋史·歐陽修傳》說他「數被汗釁」,但他的反應至多隻是要求退職,說明他從來就沒有李氏斷臂的勇氣。有人喝著參湯作發揚艱苦樸素光榮傳統的報告,帶著浩盪的豪華車隊去訪貧問苦,兒子拿了綠卡後再提議限制出國,挪用公款後卻要公教人員體諒國家的困難;或者跑到海外去指責中國的知識分子沒有獨立人格,入了外籍後來教導我們應如何愛國;大概都深得歐陽文忠公的真傳,繼承了假道學的傳統。
馮道另一個污點是對契丹的態度。範文瀾寫道:「他(晉高祖石敬瑭)要馮道出使遼國行禮,表示對父皇帝的尊敬。馮道毫不猶豫,說:『陛下受北朝恩,臣受陛下恩,有何不可。』好個奴才的奴才!」(《中國通史簡編》第三編第一冊,上海人民出版社一九六五年重印本,第400頁)此事明見史籍,自然不能為馮氏諱,但全面分析馮道與契丹的關系就不難看出,他採取的是實用態度,與賣國賊石敬瑭還是有根本區別的。
馮道並沒有參預石敬瑭割讓燕雲十六州的賣國勾當,他說這樣的話,只是他「滑稽多智,浮沉取容」(《資治通鑒》卷二九一)的一貫本色。因為石敬瑭為了取悅於契丹,認為只有馮道才能充當使者,已經說了「此行非卿不可」的話,再說「卿官崇德重,不可深入沙漠」,只是假惺惺表示關懷。老於世故的馮道自然明白自己的處境,索性表示得心甘情願。據《舊五代史》所引《談苑》,契丹主曾派人勸馮道留下,他回答:「南朝為子,北朝為父,兩朝皆為臣,豈有分別哉!」話說得很漂亮,實際還是不願留在契丹。他把契丹的賞賜全部賣掉,得來的錢都用來買柴炭,對人說:「北方嚴寒,老年人受不了,只能備著。」似乎作了在北方長住的打算。契丹主同意他返回時,他又三次上表要求留下,被拒絕後還拖了一個多月才上路,路上邊行邊歇,兩個月才出契丹境。左右不理解,問他:「別人能夠活著回去,恨不得長上翅膀,你為什麼要慢慢走。」馮道說:「你走得再快,對方的快馬一個晚上就追上了,逃得了嗎?慢慢走倒可以讓他們不了解我的真意。」可見他表面上的恭順只是一種韜晦的手段。
契丹滅晉,遼太宗耶律德光進入開封,馮道應召到達,遼主問他為何入朝,答復倒也直率:「無城無兵,怎麼敢不來?」遼主又責問他:「你是什麼老子(老東西)?」馮道答:「無才無德,痴頑老子。」遼主聽後歡喜,任他為太傅。有一次又問他:「天下百姓如何救得?」馮道說:「現在就是佛出世也救不了,只有你皇帝救得。」這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契丹的殘暴舉措,使他能在暗中保護漢族士人。契丹北撤時,他與晉室大臣被隨遷至常山,見有被掠的中原士女,就出錢贖出,寄居在尼姑庵中,以後為她們尋找家人領回。耶律德光死後,漢兵起來反抗契丹軍隊,驅逐了遼將麻答,馮道等到戰地慰勞士卒,軍心大振。失地收復後,馮道又選擇將帥,使軍民安定。
馮道出使契丹的目的或許能推測為貪戀後晉的爵祿,那麼他應遼主之召以及以後的行動就不能說是僅僅為了自己的利益。當時契丹軍只佔領了開封一帶,他所在的南陽並無危險,要投奔其他割據政權也不難,以他的聲望和政治手腕,博取榮華富貴易如反掌。但他卻甘冒風險去開封,在復雜的形勢下減少了契丹入侵造成的破壞。當時的文武大臣中,一心賣國求榮,爭當兒皇帝、孫皇帝的;趁機燒殺搶掠,大發戰亂財的;對遼主唯命是從,不敢稍有作為的;比比皆是。馮道的行為自然算不上大智大勇,但似乎也不應苛求了。
前些年有人要為石敬瑭賣國辯護,說什麼契丹也是中國歷史上的一個民族,所以石敬瑭將燕雲十六州割讓給契丹不是賣國行為,而是促進了民族團結。這種謬論不值一駁,因為當時契丹與後唐、後晉還不是一個國家,無論石敬瑭的主觀願望和客觀效果都沒有任何積極意義可言。但如果認為賣給契丹罪孽深重,而賣給其他漢人政權就無所謂,那也是不公正的。尤其是到了今天,我們絕不能再用「華夷之辨」作為評判歷史是非的標准,對馮道與契丹的交往也應如此。
一個人、尤其是一個生在亂世的知識分子,應該如何實現自己的價值,在這一點上,司馬光與歐陽修基本上是一致的,即「君有過則強諫力爭,國敗亡則竭節致死」才算得上忠(《資治通鑒》卷二九一臣光曰,以下同)。但他也知道在「自唐室之亡,群雄力爭,帝王興廢,遠者十餘年,近者四三年」的情況下,不能要求大家都在國亡時殉葬,所以又提出了一個「智士」的標准:「邦有道則見,邦無道則隱,或滅跡山林,或優游下僚」;你馮道縱然不能作忠臣死節,當一個智士,不做官或只做小官總可以吧!這話其實也是欺人之談。且不說在亂世中有幾個人能自由自在地「滅跡山林」,就是在治世,要是皇帝看上了你能逃得了嗎?自從朱元璋創造了「不為君用」就有滅族罪的法律以後,士人連不服從、不合作的自由也沒有了,天地雖大,哪裡還有山林可隱?再說,大官、下僚本無嚴格區別,更無本質不同;當大官是失節,當小官就可保住「智士」身份,豈不是笑話?如果司馬光生在近代,看到曾國藩對「粵匪」斬草除根,蔣介石剿共時實行格殺勿論,或者在文革中連一般國民黨員、保甲長都要被揪出打倒,那就會懂得當「下僚」是再愚不過的事了。話說回來,馮道並不是絕對沒有選擇滅跡山林或優游下僚的自由,不過馮道大概不願意如此了其一生;他真這樣做了,歐陽修、司馬光和我們今天就沒有馮道其人可評論了。但還會有張道、李道,因為知識分子總是要扮演自己的角色,實現自己的價值的。
現在可以討論文章開頭的問題了,要是馮道生在前南斯拉夫,在國家分裂、民族仇殺、宗教沖突時,他能做些什麼?最容易的自然是「滅跡山林」,國內找不到,可以到國外去找,有錢就做寓公,沒有錢也可以當難民,先在外國愛國,等天下太平了再回去愛國。在國內「滅跡山林」就沒有那麼方便,且不說在紛飛的戰火中難保不中流彈,激烈的國家、民族、宗教情緒大概也容不得你置身度外,不過卻能避免後人說長道短。另一條路就是當忠臣,選擇一方後就竭盡全力,這樣無論生前生後都能博得一部分人的贊揚。但旁觀者已經可以看出,沖突中似乎沒有一方握有全部真理,忠於一方的代價必定是是非參半,或者是更多的生命財產損失。這樣的忠臣越多,戰爭持續的時間越長,人民蒙受的損失也越大。如果有第三條道路,那就是以人類的最高利益和當地人民的根本利益為前提,不顧個人的毀譽,打破狹隘的國家、民族、宗教觀念,以政治家的智慧和技巧來調和矛盾、彌合創傷,尋求實現和平和恢復的途徑。這樣做的人或許只是為了實現自己的價值,但他對人類的貢獻無疑會得到整個文明社會的承認。
馮道走的就是第三條道路,盡管他沒有走得很好,也沒有最終成功,就像他在《長樂老自敘》中所說「不能為大君致一統,定八方,誠有愧於歷職歷官,何以答乾坤之施」;但與「滅跡山林」或效愚忠於一姓一國的人相比,他無疑應該得到更多的肯定。
這位馮道有個有名的故事,他曾使人讀《老子》,自己卧而聽之。其人開卷,以第一句中「道」字犯相公諱,乃讀曰:「不可說可不可說,非常不可說。」
從中國的傳統儒家道德來看,馮道這個人是應該為人所不齒的,但是在一個特定的歷史環境中,無論是帝王將相還是販夫走卒,他們個人的命運怎樣能夠超越那個環境加之於身的束縛呢?誠然,他們個人的性格在其中也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可是,後人和史書對他們的評價又將道德凌駕於歷史現實之上。如何來看待歷史,看待這些歷史中確實曾經活生的人物,真的是一個問題。葛劍雄還計算了一個很有趣的「數目字」:從後梁肇造到黃袍加身,「五十餘年間換了六個朝代,皇帝有十個姓,如果大臣、士人都要為本朝守節盡忠,那就會出現六次集體大自殺;如果要忠於一姓,就得自殺十次;歐陽修效忠的這個宋朝在開國時就會面對一個沒有文人為之效勞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