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首页 > 生物信息 > 浮生物语未知多少岁

浮生物语未知多少岁

发布时间:2022-04-22 04:17:27

1. 《浮生物语》主要讲的是什么

千百年前,她曾是爱上了水神的小小树妖,在经历过与水神幻灭的悲情爱恋后,她独自活到现世,变成了“不停”甜品店的老板娘。她会泡一种叫做浮生的茶,她店铺里会来很多奇怪的客人。每个客人都会喝到她的茶,给她说一个自己的故事,那是妖怪们荡气回肠的爱恨情仇——俊美的猫妖少年爱上一条鱼、视觉系的美艳狐狸守护着谶花、黄金狮子仰天长啸拯救爱人,夜蝶武士背负离奇身世诛杀妖魔……每个光临甜品店的客人身上都有故事。如同浮生茶一般,有着百转千回后的苦涩与甘甜?树妖老板娘是听故事的人。而她自己也是在人生中淡然寻觅的人她的生命有子淼、九厥、敖炽、胖子、瘦子……最终,他们将走向何方?

2. 浮生物语的结局是什么

浮生物语的结局是十二颗青珀眼全部找到,老板娘在中亿万大奖时生了一对龙凤胎,男的叫浆糊,女的叫未知。

佛祖入灭之际,身边四方各有裟椤双树一株,俱是一枯一荣。东方双树意为“常与无常”,南方双树意为“乐与无乐”,西方双树意为“我与无我”,北方双树意为“净与无净。”

由此而知,所谓裟椤双树,其实就是代表着宇宙万物的循环往复,从荣到枯,又从枯到荣,好比生死,每天都有人死去,但每天都有人诞生,人类的文化与历史,也是这样,从衰到盛,从盛到衰,兴旺与灭亡轮番交替,代代相延,永不止息。

(2)浮生物语未知多少岁扩展阅读:

《浮生物语》故事简介:

千百年前,她曾是爱上了水神的小小树妖,在经历过与水神幻灭的悲情爱恋后,她独自活到现世,变成了“不停”甜品店的老板娘。她会泡一种叫做浮生的茶,她店铺里会来很多奇怪的客人。

每个客人都会喝到她的茶,给她说一个自己的故事,那是妖怪们荡气回肠的爱恨情仇——俊美的猫妖少年爱上一条鱼、视觉系的美艳狐狸守护着谶花、黄金狮子仰天长啸拯救爱人,夜蝶武士背负离奇身世诛杀妖魔……每个光临甜品店的客人身上都有故事。

如同浮生茶一般,有着百转千回后的苦涩与甘甜?树妖老板娘是听故事的人。而她自己也是在人生中淡然寻觅的人她的生命有子淼、九厥、敖炽、胖子、瘦子等,最终,他们将走向未知的何方。

《浮生物语》是2009年12月始登载于杂志《漫客·小说绘》上的古风动漫幻想作品,于2010年11月出版第一本实体图书。

作者是青春小说作家裟椤双树,现已出版9册(包含《浮生物语前传·浮珑》与《浮生物语前传·浮珑》全新修订版),作品讲述了发生在树妖裟椤和龙子敖炽这对欢喜冤家身上的故事。

3. 求浮生物语各章简介

《长生》 阿辽 天界的银杏子,是梁宇栋配制长生引最重要的一位药引。很善良,只会记住快乐的女孩。因为忘言咒的关系30多岁了还不识字。答应梁宇栋要幸福的活下去。 梁宇栋 王安石所种的一颗银杏树,后来修炼成精。收养阿辽的目的是要用阿辽做长生引,但被阿辽的善良打动,要她答应他幸福地活下去,自己被天雷劈了渣都不剩。 末白 本来是死猫一只,因为梁宇栋的妖气修炼成精,梁宇栋是否长生也关系到她的寿命。对阿辽一直冷冰冰,是为了以后吃她时候不会心痛。但最后还是被阿辽善良打动,为了保护梁宇栋和阿辽使用“血煞之术”牺牲,临死前对阿辽露出唯一一次微笑。《鱼爱》 图图 一条很傻很天真的忘形鱼,本来居住在西溟之海。吃一条忘形鱼可以让修为低浅的小妖下可入冥界上可闯天宫,取之至宝如入无人之境。几千年前被姜子牙用直钩钓了出来,因为当时问了一句“吃一条鱼能建立一个国家么?”被放。后来遇到沧瞳凯,因为很爱很爱他,及时每天晚上都被追杀,始终对沧不离不弃。最后因为玄的内丹奄奄一息,被放回大海。 沧瞳凯 猫妖之王的后裔,一旦过了十七岁,午夜之后就会化身为猫,嗜血成性(狂汗,这猫不会跟狼人沾点亲吧),尤其对鱼类(图图)毫不留情。本身也是非常可怜的,因为家人总是不在身边,甚至过生日的时候,回来的只是钞票。真正需要的是亲人的嘘寒问暖,真心相待。哪怕只是放学后餐桌上的一次闲聊,或者是一声小心感冒的叮嘱。 玄 本来是野猫,被沧瞳凯的父亲所救,并修炼成正统的猫妖。答应成为沧瞳凯的保镖和玩伴。很爱图图,每天晚上保护图图不受猫变的沧瞳凯以及群妖追杀。后来因为内丹给了沧瞳凯,使之再不会猫变,而变回原形。现在在树妖的甜品店里抓老鼠。 《猎狮》 浮生物语 猎狮百里未步 为了使岑凯文逃脱族人的猎杀,化身成狮,为爱赴死 岑凯文 未步及姐姐未晴所爱之人,是为一头黄金狮人,世代为百里家族猎杀《狐守》 狐狸(阿透) 为迎月山山神。为让唐小花失去谶花转世之力,散失全部功力。 唐小花(不语) 为转世谶花。一语成谶,能看见人的寿命,不能说谎。如说谎,便会落下血肉。说出的话,神也无法改变。 阿透的师父 迎月山前任山神,阿透等师兄弟的救命恩人。其实是为了他们的内丹救儿子性命。被不语发现死在不语手下。 《夜蝶》 浮生物语 夜蝶枯月 赏金杀手,夜蝶,因被靳飞羽和落叶所做的事感动,用尽自己几乎所有元气解救了月城的妖怪,最后变回蝴蝶本体。 靳飞羽 枯月所接任务目标,雪蝶,为了解救皇室公主落叶而放弃了自己孩子默,后在月城保护那里的妖怪们 落叶 皇室公主,喜欢靳飞羽,想方设法把“太阳和月亮”放进画里。 默 靳飞羽的女儿,因当年父亲抛弃自己和母亲怀恨在心,后雇佣枯月杀靳飞羽,后被枯月强行带入月城。 《灵犀》 浮生物语 灵犀北堂垦 江湖人称玉面鬼王,是丁小错最爱之人。因为丁小错一时闹情绪,乱改人类姻缘对叶霓裳产生“情愫”,但这是“红线”强加于他的。 丁小错 为灵犀,因乱改人类姻缘被月老遣下凡。因自己的相貌,造成北堂垦死亡,被月老封印记忆。送给九厥“照顾”。九百年后,因九厥借的朱雀灯再度重回九百年前(被树妖称为“丁小错穿越门事件”),救下北堂垦。后与北堂垦隐居。 《无相》 浮生物语 无相陆阿藏 本为鼠妖,因厌恶自己练成无相。又为破坏肖恩的“对撞机”变回本相,舍去不死之身。 灰兔 陆阿藏的雇主。因肖恩曾经救过自己,又加上钦佩肖恩才智,所以实为肖恩部下,无论如何也不愿伤害他。 肖恩 智力超群之人,出生后因海王星导致面目尽毁,父母皆因他而死。决心要报复当年的十个富豪,创造新的世界,成为神。《骨石》 顾七七 是一个骨妖,坚信自己能找到真正愿意接受她这副骨架的人,天性善良,爱上阿生,最后和阿生一起被树妖裟椤封印在迎月山上,于树妖所救。 阿生 是冥界的一块被封印的妖石,只要被他看到就会被石化,因为太想要看一眼自己喜欢的人而石化了她,所以才被石化,爱上顾七七,最后和顾七七一起被树妖裟椤封印,于树妖所救。 顾无名 顾七七的哥哥。 钟小魁 钟氏后代,只有他能杀掉阿生,天性活泼,不愿杀人。 《九厥》 九厥 湖蓝色头发,帅哥一枚,本体是一只酒爵。在三界中有不一般强大的人气和交际面。心地善良,虽表面毒舌。树妖老友,为寻当年因救自己而元神毁灭的的大力金神而来到凡间。 李淮 本名李准,唐高宗年间的颐和公主,实际上则是大力金神的一半的元神。后征战而死。 苏秋池 长安小霸王,大力金神的一半的元神。与李淮(李准)一起征战而死。

4. 浮生物语孙思邈真的活了一千多岁吗

这是假的,药王孙思邈并没有活1000岁,应为是文学作品和民间传说的渲染与捏造。历史上一般认为此人是公元541到682年在世。

5. 《浮生物语》内容

《长生》
阿辽 天界的银杏子,是梁宇栋配制长生引最重要的一位药引。很善良,只会记住快乐的女孩。因为忘言咒的关系30多岁了还不识字。答应梁宇栋要幸福的活下去。 梁宇栋 王安石所种的一颗银杏树,后来修炼成精。收养阿辽的目的是要用阿辽做长生引,但被阿辽的善良打动,要她答应他幸福地活下去,自己被天雷劈了渣都不剩。 末白 本来是死猫一只,埋在梁栋宇的真身底下,因为梁宇栋的妖气修炼成精,梁宇栋是否长生也关系到她的寿命。对阿辽一直冷冰冰,是为了以后吃她时候不会心痛。但最后还是被阿辽善良打动,为了保护梁宇栋和阿辽使用“血煞之术”牺牲,临死前对阿辽露出唯一一次微笑。
《鱼爱》
图图 一条很傻很天真的忘形鱼,本来居住在西溟之海。吃一条忘形鱼可以让修为低浅的小妖下可入冥界上可闯天宫,取之至宝如入无人之境。几千年前被姜子牙用直钩钓了出来,因为当时问了一句“吃一条鱼能建立一个国家么?”被放。后来遇到沧瞳凯,因为很爱很爱他,即使每天晚上都被追杀,始终对沧不离不弃。最后因为玄的内丹奄奄一息,被放回大海。 沧瞳凯 猫妖之王的后裔,一旦过了十七岁,午夜之后就会化身为猫,嗜血成性(狂汗,这猫不会跟狼人沾点亲吧),尤其对鱼类(图图)毫不留情。本身也是非常可怜的,因为家人总是不在身边,甚至过生日的时候,回来的只是钞票。真正需要的是亲人的嘘寒问暖,真心相待。哪怕只是放学后餐桌上的一次闲聊,或者是一声小心感冒的叮嘱。 玄 本来是野猫,被沧瞳凯的父亲所救,并修炼成正统的猫妖。答应成为沧瞳凯的保镖和玩伴。很爱图图,每天晚上保护图图不受猫变的沧瞳凯以及群妖追杀。后来因为内丹给了沧瞳凯,使之再不会猫变,而变回原形。现在在树妖的甜品店里抓老鼠。
《猎狮》
浮生物语 猎狮
百里未步 为了使岑凯文逃脱族人的猎杀,化身成狮,为爱赴死 岑凯文 未步及姐姐未晴所爱之人,是为一头黄金狮人,世代为百里家族猎杀
《狐守》
狐狸(阿透) 为迎月山山神。为让唐小花失去谶花转世之力,散失全部功力。 唐小花(不语) 为转世谶花。一语成谶,能看见人的寿命,不能说谎。如说谎,便会落下血肉。说出的话,神也无法改变。 阿透的师父 迎月山前任山神,阿透等师兄弟的救命恩人。其实是为了他们的内丹救儿子性命。被不语发现死在不语手下。
《夜蝶》
浮生物语 夜蝶
枯月 赏金杀手,夜蝶,因被靳飞羽和落叶所做的事感动,用尽自己几乎所有元气解救了月城的妖怪,最后变回蝴蝶本体。 靳飞羽 枯月所接任务目标,雪蝶,为了解救皇室公主落叶而放弃了自己孩子默,后在月城保护那里的妖怪们 落叶 皇室公主,喜欢靳飞羽,想方设法把“太阳和月亮”放进画里。 默 靳飞羽的女儿,因当年父亲抛弃自己和母亲怀恨在心,后雇佣枯月杀靳飞羽,后被枯月强行带入月城。
《灵犀》
浮生物语 灵犀
北堂垦 江湖人称玉面鬼王,是丁小错最爱之人。因为丁小错一时闹情绪,乱改人类姻缘对叶霓裳产生“情愫”,但这是“红线”强加于他的。 丁小错 为灵犀,因乱改人类姻缘被月老遣下凡。因自己的相貌,造成北堂垦死亡,被月老封印记忆。送给九厥“照顾”。九百年后,因九厥借的朱雀灯再度重回九百年前(被树妖称为“丁小错穿越门事件”),救下北堂垦。后与北堂垦隐居。
《无相》
浮生物语 无相
陆阿藏 本为鼠妖,因厌恶自己练成无相。又为破坏肖恩的“对撞机”变回本相,舍去不死之身。 灰兔 陆阿藏的雇主。因肖恩曾经救过自己,又加上钦佩肖恩才智,所以实为肖恩部下,无论如何也不愿伤害他。 肖恩 智力超群之人,出生后因海王星导致面目尽毁,父母皆因他而死。决心要报复当年的十个富豪,创造新的世界,成为神。
《骨石》
顾七七 是一个骨妖,坚信自己能找到真正愿意接受她这副骨架的人,天性善良,爱上阿生,最后和阿生一起被树妖裟椤封印在迎月山上,于树妖所救。 阿生 是冥界的一块被封印的妖石,只要被他看到就会被石化,因为太想要看一眼自己喜欢的人而石化了她,所以才被石化,爱上顾七七,最后和顾七七一起被树妖裟椤封印,于树妖所救。 顾无名 顾七七的哥哥。 钟小魁 钟氏后代,只有他能杀掉阿生,天性活泼,不愿杀人。 《九厥》 九厥 湖蓝色头发,帅哥一枚,本体是一只酒爵。在三界中有不一般强大的人气和交际面。心地善良,虽表面毒舌。树妖老友,为寻当年因救自己而元神毁灭的的大力金神而来到凡间。 李淮 本名李准,唐高宗年间的颐和公主,实际上则是大力金神的一半的元神。后征战而死。 苏秋池 长安小霸王,大力金神的一半的元神。与李淮(李准)一起征战而死。 《暮声》 暮 裟椤的同乡加同类,夺走了裟椤的一切,爱慕自己的主人敖烁,最后本该于敖烁一起死去却被裟椤救下。 《敖炽》 敖烁 敖炽的双胞胎哥哥,当年被敖炽亲手杀死后,魂无所依,救下了阿努比斯的手下,又代替了阿努比斯,心理变态,一心想把人类灭绝。 《龙树》 敖炽 敖烁的双胞胎弟弟,曾经被裟椤称为孽龙,因生性贪玩与裟椤结下了不解之缘,后代替子淼照顾裟椤,又因为时间之轮的守护者需要代换而离开了裟椤,最终如愿以偿的成为了裟椤的老公。

6. 求 《浮生物语》裟椤双树

长生

楔子
“我对找人没有兴趣。”我难得勤快地擦拭一整排的玻璃橱柜,玲珑剔透的糖果与糕点在里面摆出可爱的POSE,诱人犯罪。

身后那个女人,三十左右的年纪,圆脸圆眼,眉目若画,一身精致。她要了一杯绿茶一份提拉米苏,已在藤椅里坐了一个钟头,目的只有一个——要我帮她找个人,男人。

“我开的是甜品店,不是私人侦探所。”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拒绝她了,报纸叠的帽子扣在我头上,很滑稽。

“我知道你不是人类。”女人深棕色的眸子里,是抓到救命稻草的渴望,“也知道你的规矩。”

她从精美的手提包里摸出一包黑布卷裹的东西,沉沉地摆在桌上,黑布打开,金光耀眼。

“再多十倍也不成。”我坐到她对面,把一堆闪亮尤物推回她面前,“最近我很忙。只有听你讲完一个故事的时间。别的,无能为力。”

女人眼里的光,如烛熄灭。

五月初夏,阳光微灼。一条名不见经传的小街,青石铺成的路托着灰白的墙,碧绿的爬山虎长得欣欣向荣,飞鸟掠过,三两行人。末端的小院,据说是明清时的建筑,后院有棵孱弱的银杏,树下一丛栀子花,正值初放,幽香暗浮。半年前,我只看了此地一眼,便买下了它,开了这家甜品店。店名有点怪,叫——不停。

女人的话没错。我不是人类。

我是一只树妖,生于漫天飞雪的十二月,历世千年,四方游荡。从来没有一处地方,能长久停下我的脚步。

我喜欢金子,但对甜品没有兴趣,怕胖。只因我雇来的两个帮工只会做甜品,他们欺骗我的感情,应聘时说什么都会做,特级厨师,天花乱坠。总之,我开川菜馆的梦想终折戟于一家甜品店。

“我只对听故事有兴趣。”茶香缭绕,我伸个懒腰,窗外夕阳浅淡。慵懒神情无非向女人昭告:有话便说,无话请走。

“听完这个故事,不知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女人啜了一口碧绿的茶水,微微皱了一下眉。

我知道那茶叶泡出来的水很苦,对每一位并非冲着甜品而来的特殊客人,我都建议他们点这种茶。

这茶叶,叫“浮生”。
女人放下雪白的骨瓷茶杯,轻轻吸了口气……

1.

阿辽不识字。她一连念了七年小学,从七岁到十四岁,还是不识字。除了自己的名字。

教过她的老师都很挫败,连班里那个总流着憨憨口水的小光头都能歪歪扭扭默写“床前明月光”,阿辽却不行,今天教她的字,翌日便忘得一干二净。

除了不识字之外,阿辽总归是个中规中矩的学生,学校没有开除她的理由。今年,是她第二个六年级,跟往昔的学弟学妹成了同窗。

老师们没有谁喜欢她,同学中的嘲笑也从未少过,上了七年学还是个文盲,不是脑残是什么。可阿辽毫不在意,总是笑脸迎人、满目阳光,灿烂如鲜活的向日葵。

于是,她又多了个“缺心眼”的评价。

对阿辽来说,最惬意的时光,就是放学之后,背靠着银杏树的树干,吃着豆沙冰,眺望远方。

她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只飞鸟甚至一只蚂蚁,连这棵银杏树都是有趣而可爱的,还有一只叫不出名的鸟儿,白脊黑翼,停在葱茏的枝桠之间,婉转鸣唱。她喜欢靠着树干打盹,背后那股坚实的支撑力带来说不出的安稳,清脆的鸟鸣,给予她另一种恬淡的幸福。

不过,惬意也要付出代价。阿辽常常一觉醒来,发现自行车不翼而飞,迄今已经丢了十几辆了吧。

也许别人比我更需要它。阿辽每次都这么跟自己说,然后花一个半钟头,从麦田里的小路漫步而上,穿过一小片银杏树林,乐呵呵地回到小山坡上的家。

这座小镇,遍种银杏,每年的初秋,阿辽都会看到街头巷尾有人拿着长长的竹竿,用各种夸张的姿势从银杏的树冠上捅下许多圆滚滚的果子,他们说那是白果,又叫银杏子,有营养还能治病,拿回家炖鸡汤是上上之选。

一周前的傍晚,阿辽放学经过,一个一身黑布褂子的白发老头,站在她每天都要经过的银杏树下仰望树冠,风霜成皱的脸孔上,是说不出的愁苦。

“大限……”老者摇头,喃喃。

“老爷爷,有什么我能帮你么?”阿辽走上前。

老者回头一看,皱纹顿时舒展开来:“阿辽。”

“咦,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常看到你从树下经过。”老者和善地摸着阿辽的头,“不过,以后就看不到喽。”

阿辽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我没看到你呢?”

“你看到了啊。”老者笑着,慈爱地擦去阿辽嘴角的豆沙冰,“每天放学不按时回家,总要吃豆沙冰,再靠着树干打个盹才肯走。”

阿辽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嘿笑。

“活着真好啊。”老者的手慢慢垂下,看着阿辽的眼睛,流露着羡慕。

“那就继续活着啊!”阿辽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羡慕可感慨的。

老者摇摇头:“我病了,活不了多久了。”

“啊?”阿辽一惊,“那老爷爷你赶紧上医院呀!”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指着银杏树道,“吃那个白果还是银杏子,我听好多人都说那是能治百病的!好像再等一个月就能结果了!”

“银杏子?”老者略是一怔,喃喃,“倒是真对大劫有帮助,可那不是谁都能吃到的呀……”

“满街都是啊。”阿辽急急说,“到时候我帮你把它们打下来,你拿回去熬鸡汤……”

“哈哈,傻丫头哟。”老者恢复常色,笑道,“不早了,快回家吧。”说罢,在她背上轻轻一推。

阿辽觉得自己身子一轻,竟“飘”出去了好几步远,待她回头再看时,银杏树下已是空无一人。

2.

当晚,小镇上落了一场冰雹,罕见的大,弹珠样的冰块密集落下,花间草丛,大地屋顶,疮痍一片。

翌日清晨,阿辽上学时,在银杏树下看到一只死去的鸟,白脊黑翼,翅膀僵直地铺展开,至死都保持着飞翔的姿态。

阿辽莫名地难过。在树下挖了个坑,埋了它。

从那之后,阿辽再没听到银杏树上传来的动人鸣唱。她在树下的梦,少了一个温暖的声音。

而且,她再也没有看到那个黑衣白发的老者。

这天,天气异常差,乌云遮日,闷热难耐。

阿辽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银杏林时,身后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有人悄悄尾随。

阿辽回头,背后空空,哪有人影。

继续走,银杏树林里偶尔拂过一阵稀罕的微风,树叶在顶上唰唰轻响。背后那奇怪的感觉仍在。

喵!!!

一声锐利的猫叫自林中惊乍而起,阿辽猛回头,暗光树影之中,一道白光自空中直扑地面,继而一阵狂风,卷裹了泥土石块,猛扑到阿辽身上,迷了她的眼睛。那股强大的力量,硬是将她朝后推开了数十米远,双脚在地上划出长长的痕迹。

站在林外,望着这片再熟悉不过的树林,阿辽突然有了某种不安,甚至畏惧。在那片飞沙走石的林间,看不到光线,辨不明声音,只有危险。

阿辽飞快地跑回了家。

“又跟谁打架了?”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扎一条围裙,把一盆热腾腾的汤小心放到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再摆几盘精致的小菜围绕在汤盆四周。

阿辽站在门口,局促地搓着手,马尾辫散了,嘴角一块淤青,红色校服上污痕道道,上衣的扣子已经失踪大半,仅剩的也摇摇欲坠。

“隔壁班的两个男生找一年级的小孩借钱,那小孩吓得直发抖。”阿辽慢慢蹭到桌子边,眼馋地看着一桌饭菜。

只要一踏进这个家门,只要一回到他身边,阿辽所有的不安都会消失。

“有其他人看见么?”男人扶了扶眼镜,问。

阿辽吐了吐舌头,“就在学校后门的小路中间,鬼影都没一个。”

“那就好。打架斗殴会被开除的。他们等这机会很久了。”男人松了口气,“先吃饭还是先上药?”

“吃饭!!”阿辽欢呼,又道,“对了,今天回家的时候好奇怪,好像有人在跟踪我。路过银杏林的时候,我被一阵怪风给推开了。林子里还有奇怪的动静。我没敢细看,跑了。”

“哦。知道了。快吃饭。”

阿辽有家,但是没有父母。

身边这个男人,高高瘦瘦,喜怒无形,长相清俊,名字普通——梁宇栋。

她管他叫师父。

一声师父,有名无实。十一年时光,梁宇栋除了照顾阿辽的饮食起居之外,没有教授她任何东西。

他会制药,从远远的山中采回药草,或晒干或烘焙,无数个月明星稀的夜里,院子最西边的房里总传出阵阵捣药的声音。

阿辽曾偷偷从窗缝朝西屋里窥望,鹅黄的灯光下,梁宇栋专注地举着小勺,从黝黑的药罐里舀出一勺粉末,放进手中白若皓雪的细瓷瓶,轻轻摇晃。边摇晃,边看着摆在手边的一本线装册子,古旧得像枯叶一样脆弱。

阿辽以为他是全神贯注的,可每当她想看得更仔细些时,总有一股风沙从窗沿里吹进她眼里。到她强睁开揉得通红的双眼时,梁宇栋已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边,拧着她的耳朵把吐舌头的她押回房间。

这样的情景一年总要发生个好几次。那本古旧的册子,是阿辽除了豆沙冰之外最感兴趣的东西。

她偷看过,可她看不懂。册子里的字密密麻麻,小蚂蚁一样昂首挺胸地嘲笑她,其中有一页,被翻得快要烂掉。

在许多个月色清朗的夏夜,或者红梅映雪的清晨,梁宇栋坐在院落里的石桌前,自斟自饮。微醺之际,他总是沐着月色或是疏雪,轻声颂吟。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

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路过的山风掀动他整洁的衣裳,扫落几片花瓣,沾染在他乌黑的发间。每到这时,阿辽会兔子一样蹦到他身边,站在石凳上,嘻嘻笑着把花瓣从他头上拿下。

“玩风雅玩够没有?不用吃饭啊!”美好的气氛常被一个女高音打断。

一身华丽白衣的末白,端着一盆青菜,冷若冰霜地走到他们面前,把盆子朝阿辽面前重重一放:“死丫头,洗菜去!”

“遵命!末白姐姐。”阿辽一吐舌头,端起盆子就跑。

“你脾气好差。”梁宇栋耸耸肩。

末白狠狠剜他一眼,看着跑开的阿辽,冷冷说:“我没你那么多感情,我最讨厌感情用事。”

该怎么解释末白这个女人呢?梁宇栋是阿辽记忆中第一个见到的男人,末白则是她见到并能记住的第一个女人。

他们三个,同一屋檐下。

末白极漂亮,媚眼入骨,风情万种。最爱打扮,每天都穿不同款式的衣裳,但颜色总是万年不变的白。她不是梁宇栋的妻子,也不是他的亲人,好像也不是朋友,她整天只是骂骂咧咧地承担下大部分家务,有时出远门帮梁宇栋采药,其他时间一律失踪。

从小到大,阿辽从来没见末白对她笑过,对她除了大吼“把脏衣服脱下来!”、“滚回来睡觉!”之类的话语之外,就是白眼加无视。

阿辽知道末白最爱吃鱼,有一次末白生病吃不下东西,她偷偷跑到山后那条河里给她抓最新鲜的鱼,差点失足掉下去淹死。等她把熬好的鱼汤端到末白床前时,被她一巴掌打翻在地,让她滚远一点。

对这种变态巫婆VS纯小绵羊的相处方式,阿辽不生气,只是奇怪。左思右想很久,都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末白。难道是末白觉得自己长得太难看了?

虽然有点困惑,可阿辽还是不生气,她根本没有“生气”或者“记恨”这些概念。

末白跟梁宇栋一样,依然是她身边最重要的人。

把凉凉的药膏抹到阿辽的伤口,梁宇栋摇头道:“跟你说过N次,做人要低调。跟人打架,打坏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瓷杯子,哪那么容易坏呀。”阿辽疼得呲牙咧嘴,“轻点,轻点。”

他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于我,你就只有这一个。”他略略怔忪地看着阿辽,很快恢复常色,起身拿上药箱朝里屋走,“厨房里还有汤,自己去盛。”

师父最近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呢。

阿辽看着他的背影,小心揉着嘴角。

3.

梁宇栋第一次见到阿辽的时候,阿辽只有三岁多。

当他把厚厚一叠钞票扔到油渍肮脏的木桌上,两道贪婪的视线充足了电似地闪亮着。女人干裂的嘴唇抖动着,小声说:“没想到山里捡来一个丫头,居然有人肯花钱买。”说完即刻换了副脸色,兴高采烈地朝厨房喊了一声:“丫头,赶紧出来。”

这一天,十二月的尾巴,山里下着大雪。

出现在门口的小姑娘,三四岁的模样,一件袖口跟领口都开线了的旧薄毛衣裹着瘦小的身躯,一盆刚刚煮好的薯仔端在手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遍布着黑灰的小圆脸上灵动闪烁。

“爸爸。”她一溜小跑到男人身边,欢快地仰起头,把薯仔递到他面前,“你看,这次没有煮糊掉呢。”

男人不耐烦地把碗夺过来放到一边,把她拎到窗前,朝年轻男子面前一推:“拿去,你的了。”说完,他对小姑娘一瞪眼,道:“以后他就是你爸,跟他走。”

他交出去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件买卖自由的货。

“爸爸妈妈他们很高兴呢。真好。”站在歪歪扭扭的篱笆门前,小姑娘回头看看曾经的“家”,忽闪着一对大眼睛,脸上没有哀伤没有愤怒没有害怕,只有笑容,美好得像一朵悄悄开放的野花。

梁宇栋看着这个小丫头,从他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出家门起,就像一只乖顺的小猫,没有任何排斥,由着他把自己带往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

“你都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么?”他问她。

“不问。”她仰起小脸,擦着冻出来的鼻涕,嘻嘻一笑,“你又不会吃了我。”

他摇头,蹲下身,抽出手绢细心擦着她脏脏的鼻子,笑道:“果真像白纸一样干净。”

积雪在院子里铺了薄薄一层,外面那棵高大的银杏树紧挨着院墙,这样的天寒地冻,冷风料峭,这树上却层层叠叠地生着翠绿的银杏叶,片片都鲜嫩得能掐出水来。

白雪绿叶,反常的搭配焕发着盎然生机。

梁宇栋望了这棵树一眼,牵着他的小丫头转身离开。蜿蜒的山路上,一大一小两对脚印,朝前延伸……

简陋的乡间旅社里,梁宇栋收拾着脏乱的床铺,皱眉道:“明天就到家了。今晚将就一夜,早点睡吧。”他回头看着左顾右盼的她,“阿辽,听到没有?”

“这里……”她跑到梁宇栋身边,高兴地拉住他的手,“这里的房子好漂亮呀!”说着,一纵身扑到床上,在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棉被上滚来滚去,拍手直笑:“好软好舒服!”

“你以前都没有睡过这样的床?”梁宇栋坐在床沿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小孩。

“我的房子里没有床,爸爸妈妈那儿才有。但是我有很多稻草哦!而且我一直都跟小嘟睡呢。靠着小嘟可暖和了。”她抱着枕头,小脸紧紧贴在上面,“不知道小嘟吃饭了没有。”

“小嘟是谁?”

“帮爸爸妈妈看院子的狗狗啊,雪一样白的毛,个儿可大了,可总不长肉,瘦瘦的。”

“哦,这样的啊。”

梁宇栋把她的身子放正,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睡吧。今晚不会冷的。”

“嗯!”红苹果一样的小脸,哧溜一下缩进被窝,只露出一双流动甜甜笑意的眼睛,“今天,好高兴。”说着,她又冒出半个脑袋,认真问:“以后还能看到爸爸妈妈么?”

“他们会过得很好。”他摸摸她的头,“遇到你这样的女儿,是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

“哈,真好!”她心满意足地缩进被子,安心睡去,“你也早点睡哦,师父。”

说着,她又把脑袋钻出来,朝梁宇栋甜甜一笑:“师父,你真好!”

“嗯。”梁宇栋不自然地笑了笑。

来时的路上,他做了两件事。一是在路过一片辽阔田野的时候,随口给了她一个名字,二是明确了两人今后的关系。他不喜欢叫她丫头,更不喜欢她管自己叫爸爸。

深夜,刀一样的山风从破损的窗户里呜呜灌入,大山里的冬天,湿冷能钻进骨髓。梁宇栋坐在床上,借着油灯的微光看书,泛黄的册子,比那布满尘土的灯盏还要旧。阿辽紧挨在他身边,睡得像小猪一样熟,手指憨憨地放在嘴里。

合上册子,看着身边这个小人儿,他木然的脸孔在摇曳的灯光下,笼上深邃的沉郁。

一阵强风灌入,吹灭了油灯。

梁宇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苦笑。原来自己已经虚弱到这个程度了,飞天遁地,指木成宅,已是当年旧事,如今,竟连一场小小的严寒都无法抵御。

纵是已修成人形的银杏树妖又如何,有千年道行又如何,大劫将近时,也不过一具苟延残喘的皮囊罢了。

逃得过,便是长生,逃不过,就是末路。

这就是妖怪命定的轨迹。

黑暗里,他身边传来的呼吸声均匀而安谧,阿辽的笑脸跟欢呼,在他心中时而明朗,时而模糊……

晨曦初露时,梁宇栋在一身暖和中睁开了眼。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被子,虽然有股怪味,但它实实在在替他挡去了寒意。阿辽身上只勉强盖着被子的一角,在他身旁蜷成了一团,一只小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依然睡得呼噜呼噜,口水直流。

梁宇栋正摇头把被子给她盖好时,阿辽动了动,醒了。

“看来以后要用胶水把你粘上,你才会好好睡觉不踢被子。”梁宇栋嗔怪着瞪她一眼。

阿辽揉着眼睛坐起来,说:“我没有踢被子啊!”

“那被子怎么跑我身上来了。”

“半夜我听到你在咳嗽呢,所以给你盖被子呀。”阿辽老实地回答,“不是踢的。”

他略一怔,问:“把被子给我,你自己不冷么?”

“冷,但是我不咳嗽呀。”阿辽嘟起嘴道,“以前小嘟也咳嗽,还发抖,我只要拿稻草厚厚铺在它身上,再抱着它,它很快就好了哦!”

“我又不是小嘟。”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可你在我身边啊。”阿辽歪着头,认真地掰着指头道,“不想你生病。你生病了就会不高兴,你不高兴阿辽也不高兴。阿辽想爸爸妈妈还有小嘟,还有师父,身边的所有人都高兴呢!”

“傻孩子。”他摸摸她的头,嘴角的笑容里有难言的涩。

因为你在我身边……

好吧,从今以后,你就只在我身边。

梁宇栋伸出食指,轻轻戳在阿辽的眉心,淡淡的光彩从指尖溢出。

阿辽,你再没有过去,只有跟我一同生活的未来。

4.

“砰”一声巨响,房门被人直接撞开来。

末白捂着胳膊,嘴角挂着血丝,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脚一软倒在了地上。

正收拾碗筷的阿辽被她吓了一大跳。她慌慌张张地跑过去扶住她,扭头朝里屋大喊,“师父师父,末白姐姐受伤了!!”

“放手!”

末白推开她,挣扎着站了起来,皱眉直视着匆匆而出的梁宇栋,低声说:“他们找来了。我打不过。用七绝咒设了结界,可以挡住他们三天。”

“所谓正道,最擅长的便是趁人之危。”梁宇栋冷望着门口,“你的伤不轻,进来上些药。”

“是啊是啊,末白姐姐,你在流血呢!”阿辽着急地插嘴。

“除了长生引,你知道那些药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末白根本不理她,一把抓住梁宇栋的胳膊,修得尖尖的指甲几乎嵌进他的肉里,“大劫将近,你我都没有时间了。那只五百年修为的鸟妖,已经应劫而亡,它的下场如何,你我清楚。你还差多少才能完成?”

梁宇栋略一思忖,道:“还差一味……银杏子。”

“三天。”末白靠着桌子坐下,大口大口喘着气,“三天你若还不能拿到银杏子制出长生引,人祸尚能躲过,天灾在劫难逃。”

“我知道。”梁宇栋收回远望的目光,苦笑着坐到末白对面,“人类总说讨生活不易,肯定想不到妖怪也有同感。”他的嘴角勉强扬起,“呵呵,妖怪也只不过想要一场云淡风轻,岁月无争。这样都不行呢。”

末白垂下眼睛,漂亮的睫毛微微颤动。

一张桌子,两个人,围出一个落寞的世界。

阿辽不识字,但她不蠢笨。

他们刚刚说“鸟妖”,说“应劫而亡”,她轻易想到了那个只有一面之缘,却有旧识之感的慈祥老者。那只死去的鸟儿,至今难忘。

“师父……”她站在他们中间,“你是妖怪么?”

她总是如此平静安详,带着透澈的明朗,好像一切跟快乐无关的东西都装不进她心中。包括在问到“妖怪”这个让许多人闻之色变的词语的时候。

梁宇栋凝视着她纯如清水的眸子,没有说话。

“还有保密的必要么?”末白看了他一眼,对阿辽道,“反正你也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告诉你,我跟你师父都不是人类。他是一只银杏树妖,别看他年轻,实际上已经是个上千岁的老不死了。”

“那你呢?”阿辽托着腮,只有好奇,毫无畏惧。

“我……”末白一撇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阿辽一转眼珠,道:“末白姐姐那么爱吃鱼,难道是一只猫咪?”

“你个死丫头……”末白作势要揍她。

“那些真正找麻烦的人,交给我去料理吧。”梁宇栋起身,打断了她们二人的吵闹,“末白,你带阿辽到别处避避。”

“避?”末白像被人刺到了痛处,噌一下站起来,厉声道,“我们能避到哪里?三天之后,如果你还不找到银杏子入药,不论你我在哪里,都只有一个下场。”

“我知道。”梁宇栋略略点头。

“你知道?!”末白的眼底,闪出刀锋一样的锐利,她完全不顾还在流血的伤口,一跃而出,闪电般窜进了梁宇栋的房间,片刻后出来,手里捏着那本册子,“这本长生引的药方,你看了无数年,你以为我就不会看么?你以为你的忘言咒对我也有用么?我不是那个蠢丫头,我也是有修为的妖怪!我不过是在等你决定!”

“你果然有猫妖的聪慧。”梁宇栋看着被她捏出皱褶的册子,淡淡道,“不过,你不是已经决定好了么?”

“我……”末白一时语塞,把册子一扔,末白冲上来拧住梁宇栋的衣领,咬牙道,“我不想跟你同归于尽。”

“嗯,我知道。”梁宇栋一动不动。

“我……”末白漂亮的眉毛扭结在一起,粉嫩的嘴唇紧抿得要渗出血来,僵持好一会儿,她颓然松开手,一拳捶在梁宇栋的胸口上,低头喃喃,“我只是想穿好看的衣服,吃各种各样的鱼,像个真正的女人,好好地活着……”

“我知道……”梁宇栋轻轻叹息,把末白拥在怀里,“对不起……”

末白的肩膀抽动着,低低啜泣。

这是阿辽第一次听到梁宇栋道歉,第一次看到末白哭,第一次看到他们这么亲近彼此。

不过一个瞬间,她隐隐感觉自己平静如水的生活,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切断了。

7. 浮生物语的人物形象

生于浮珑山顶,千年树妖,“不停”(裟椤开的店的名字)的老板娘,爱金子,手下有胖子和瘦子(实为敖炽),纸片儿与赵公子几个帮工,店里提供一种叫浮生的茶,先苦后甜。接纳各种各样的妖怪客人,上一杯浮生茶,听他们讲一个故事...
与东海孽龙敖炽是对欢喜冤家,在千年中相恋,却总跨不出那道坎,最后终和他在一起,结婚之后,有了敖炽和自己的孩子。(一对龙凤胎,女娃叫未知,男娃叫浆糊。) 不停帮工之一,本体为赵子龙的盔甲,在《解王》中记载,爱读三国,对老板娘百依百顺。
《猎狮》
百里未步
百里家世代因黄金狮人骨骼为纯金,而猎杀黄金狮人(据古籍记载:黄金狮人,皮肉之下,皆生赤金骨骼,价值连城。自古,预取之者众。可化人形,额有金印,隐于世间),直到——一只黄金狮人在百里家的女子身上下了诅咒:从此以后任何一个百里家的女子都会爱上黄金狮人,而那样的代价就是百里家的小孩按年龄顺序挨个患不治之症而死……
未步就是这样的一个百里家的女孩,为了使kevin逃脱族人的猎杀,化身成狮,为爱赴死。
kevin
未步及姐姐未晴所爱之人,是一头黄金狮人,世代为百里家族猎杀,后来真正爱上的是未步。未步赴死后,守护在未步转世的身边。
百里未晴
爱上了kevin,却没有勇气为他去死,最后因为失去了百里家最重要的勇气,渐渐老去。
《狐守》
狐狸(阿透)
为迎月山山神。为让唐小花失去谶花转世之力,散失全部功力,打回原形,一切皆从头开始。
唐小花(不语)
谶花。一语成谶,能看见人的寿命,不能说谎。如说谎,便会一块落下血肉(本体则是花瓣)。但她说出的话,比如说谁还能活多少年,那对方的生命就会被改变,事实真是神也无法改变的。
阿透及不语的师父
迎月山前任山神,阿透等师兄弟的救命恩人。其实是为了他们的99颗内丹救儿子性命。被不语发现后死在不语手下。(不语是唐小花的前世)
《夜蝶》
枯月
赏金杀手,夜蝶。被靳飞羽、落叶和默的故事所感动,用尽自己几乎所有元气把“科学家”化为蝴蝶,解救了月城的妖怪,耗损灵气太大所以最后变回蝴蝶本体。
靳飞羽
枯月所接任务目标。是一只雪蝶,为了解救雪蝶皇室公主落叶而放弃了自己孩子默,后在月城炼制聚灵星晶,“喂养”并保护那里的妖怪们,被女儿默一再雇凶追杀。
落叶
皇室公主,喜欢靳飞羽,想方设法把“太阳和月亮”放进画里给他当生日礼物,眼睛被蜘蛛妖毒液喷到所以双眼都看不到了,但鼻子很灵,甚至可以凭香味判断开花期。
《灵犀》
丁小错
是一只灵犀,在年幼时在凡间遇到北堂垦,为了泄愤而将北堂垦的红线换成叶霓裳,再将他的原配红线剪断(原配红线的女人,就是丁小错),在后来又遇到北堂垦,和他相恋,只是自卑于自己灵犀的原型,而间接将北堂垦害死。之后被月老消去记忆,送到九厥那里,九百年后,被九厥送回九百年前,又遇北堂垦。
北堂垦
丁小错所爱之人,同时也喜欢丁小错,在年幼时遇到丁小错,在不知道她是灵犀的情况下,惹恼她,自己的原配红线剪断换成叶霓裳,而遭遇了一系列事件。在江湖上享有“玉面鬼王”的称号。后来在丁小错的帮助下粉碎了叶霓裳的心计,和丁小错走到一起。
叶霓裳
北堂垦的未婚妻,但是不爱北堂垦,“倾慕”赵祉,也因为他的承诺(他说如果他当上了皇帝,就让她当皇后)而和他一起计划得到并开启灵犀剑,但是最终被丁小错倾听内心,将她的计划全盘托出,而失去当皇后的愿望。
《无相》
陆阿藏(藏,隐藏的藏)
本为鼠妖,因厌恶自己练成无相。又为破坏肖恩的“对撞机”变回本相,舍去不死之身。
灰兔
陆阿藏的雇主。因肖恩曾经救过自己,又加上钦佩肖恩才智,所以实为肖恩部下,无论如何也不愿伤害他。至少要让他看到自己愿望成真后再死去才雇佣的陆阿藏,但是被肖恩识破了。
肖恩
智力超群之人,出生后因海王星导致面目尽毁,父母皆因他而死。决心要报复当年的十个富豪,创造新的世界,成为神,妄想在自己死前(午夜零点)把世界改变,但被陆阿藏破坏对撞机的的电源线,落了一场空。
《乌衣》
乌衣
黑衬衫,黑裤子,黑鞋黑袜,白净的脸上还架着黑色的墨镜,绕了一身寒气,许久才散,随手拎着的一个破破旧旧的小皮箱。乌衣,本体是一只燕子。爱人偷走家族月下云锦,分别化生为:殷商妲己、周幽褒姒、盛唐王皇后。最后与乌衣一起暂居在不停。
《巧别》
章三枫
一个血妖和人类结合生下的女孩,继承了母亲吸血的能力。为了寻找失踪的弟弟来到罗斯·克若斯艺术学院,却被4E组织盯上抓去用血液做中和剂,后来被白玉糖所救,带到不停旅店。
白玉糖
罗斯·克若斯学校的老师,也是前任校草,真实身份为4E的工作人员,本体是一颗巧克力。因为学习能力出众,在4E地位不低,但也因为本体是巧克力,所以不懂感情,一直在学习。为了救章三枫背叛了4E,带着章三枫来到撒哈拉深处的阿波罗之焰消除4E的烙印,却被火焰烧的无法变为人形。后来带着章三枫找到了老板娘。
《翎上》
妖刀翎上
本体为妖刀,但却一直未认主,在老板娘一次从浮陇山逃到外边游玩时救了她一命。与老板娘签订契约后,行走江湖,惩恶扬善。

身体(或者说双腿)瘫痪的女性。真名不详,是“凰”将军。但是早在多年前就被皇帝抛弃(其实是她为了寻找可断大明龙脉的三把妖刀而进入悬崖,就这样遇到了翎上),虽然翎上一直尽心尽力的照顾着她,可她从来没有爱过翎上。最终,在翎上的帮助下,回到了喜欢的人(皇帝)身边,却也葬送了自己的一生。
《白驹》
伊莉丝
吸血鬼,拥有最高贵出境的血统,但却未觉醒。一次次在族人的掩护下存活,也一次次见证了族人的死亡,直到后来祖父将她托付给白马,让白马送她到乌克兰。
“阳光是我们最惧怕,也是最渴望的。”——伊莉丝
白马
一个落魄的穷书生,走投无路而吊死在一颗老树上。后来灵魂附进了妖怪白驹的身体中,继承了白驹的妖力,做帮人逃跑的生意。本已准备退休,但却接手了伊莉丝祖父艾隆的嘱托,送伊莉丝到乌克兰。最后为了让伊莉丝感受站在阳光下的感觉,耗费尽了自己的妖力,成了一只死灵。
“时间回来带来惊喜,只要你相信。”——白马
《初酒》
敖炽的母亲
本体是一只窃语,可以听到生物的心声然后模仿,把猎物吸引到身旁吃掉。化为人形后与敖炽的父亲相爱,但却不被东海龙族接受。后来去了一座深山,化为本体不再进食,开始长眠。不知多久后,因喝了一种奇异的绿色液体(末途酒)而混乱,变成了只知道杀戮进食的怪物。被敖炽发现后想用龙珠救治,但却无济于事。后死亡。
敖泽(敖炽的父亲)
东海龙族,但却爱上了一只小妖。与自己的父亲打赌输后,自剥龙鳞、龙角、龙珠离开东海。后来附到一只蛇妖身上,变为羽蛇神。后死亡。
《妒津》
春炉
原身是一个陶瓷人俑,而且是个残次品。不过她没有被人砸碎,而是将她逮到了妒津附近的石舍前,跟石尤的贡品放在一起。后来,石尤的大限将至,于是她就将自己的法力送给了春炉,她只要好好修炼就能成为真人。可是后来因为妒忌,让一个妒妇(天后)附身,导致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千机》
千机
他是一头有着一千多只耳朵的熊(全身都是耳朵,数不清),他不记得也说不清自己的来历,只有梦里出现过一只小鸟,灰色的,很不起眼,站在东方不断鸣唱。和一个阿哥做过朋友,不过小阿哥长大后抛弃了他。后来遇到一个小丫头,将他看成真正的朋友,从来不嫌弃他。只不过间接害死了她,她死后的一口怨气一直跟着千机了(千机很有可能是天音所说的那个叫地音的天神)。
《桃源》
九十八
九十八是桃源里的一头小驴,他满眼都是小孩子才有的天真,但偏偏又裹在一种历尽沧桑、看透红尘的大智若愚之中。以前在桃源的时候,九十八经常会吃没有长满的果子,也是他告诉天音和其他人没有长满的果子才是最好吃的。后来被神秘人带走封印进青珀‘桃源槛’里,从而遇到一个原天神——天音。
天音
曾经是一位天神,她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只记得自己的职位——天音,就是将天界各位大神的神谕,传达至人界的女神。其实她的能力很强,只是全被限制在职位里,她不甘心,于是牵扯出一系列的事件。后来有人将她封印进了青珀里,她终于安静下来了,也遇到了九十八,和他公用一个身体,和他一起找永萃的转世。
永萃
也是桃源里的居民,是和九十八在同一棵树上长出来了的兄弟。因他偷吃了‘愚果’,所以被逐出桃源,进入轮回。九十八想要帮助永萃,所以就去寻找他,前两世,永萃都是以死亡来吐出‘愚果’,只有在第三世司徒优的时候,觉悟而吐出‘愚果’。

8. 浮生物语是讲的什么是不是类死于哑舍那样的

浮生和哑舍有类似之处,都是玄幻,体裁也类似,但是不是同个作者所写,浮生物语大多讲的是妖怪,而哑舍几乎讲的是人,建议都看看,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9. 小说绘 浮生物语.长生 全文

浮生物语·长生

作者:裟椤双树

末白说,天下妖怪,命中都有一次天劫。
避不过便是死路一条,形神俱灭。

引子
“我对找人没有兴趣。”我难得勤快地擦拭一整排的玻璃橱柜,玲珑剔透的糖果与糕点在里面摆出可爱的POSE,诱人犯罪。
身后那个女人,三十左右的年纪,圆脸圆眼,眉目若画,一身精致,她要了一杯绿茶一份提拉米苏,已在藤椅里坐了一个钟头,目的只有一个——要我帮她找个人,男人。
“我开的是甜品店,不是私人侦探所。”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拒绝她了,报纸叠的帽子扣在我头上,很滑稽。
“我知道你不是人类。”女人深棕色的眸子里,是抓到救命稻草的渴望,“也知道你的规矩。”
她从精美的手提包里摸出一包黑布卷裹的东西,沉沉地摆在桌上,黑布打开,金光耀眼。
“再多十倍也不成。”我坐到她对面,把一堆闪亮尤物推回她面前,“最近我很忙。只有听你讲完一个故事的时间。别的,无能为力。”
女人眼里的光,如烛熄灭。

五月初夏,阳光微灼。一条名不经传的小姐,青石铺成的路托着灰白色的墙,碧绿的爬山虎长得欣欣向荣,飞鸟掠过,三两行人。末端的小院,据说是明清时代的建筑,后院有棵孱弱的银杏,树下一丛栀子花,正值初放,幽香暗浮。半年前,我只看了此地一眼,便买下了它,开了家甜品店。店名有点怪,叫——不停。

女人的话没错,我不是人类。
我是一只树妖,生于漫天飞雪的十二月,历时千年,四方游荡。从来没有一处地方,能长久停下我的脚步。
我喜欢金子,但对甜品没有兴趣,怕胖。只因我雇来的两个帮工只会做甜品,他们欺骗我的感情,应聘时说什么都会做,特级厨师,天花乱坠。总之,我开川菜馆的梦想终折戟于一家甜品店。
“我只对听故事有兴趣。”茶香缭绕,我伸个懒腰,窗外夕阳浅淡。慵懒神情无非向女人昭告:有话便说,无话请走。
“听完这个故事,不知你会不会改变主意?”女人啜了一口碧绿的茶水,微微皱一下眉。
我知道那茶叶泡出来的水很苦,对每一位并非冲着我甜品而来的特殊客人,我都建议他们点这种茶。
这茶叶,将“浮生”。
女人放下雪白的骨瓷茶杯,轻轻吸了口气......

001.
阿辽不识字。她一连念了七年小学,从七岁到十四岁,还是不识字。除了自己的名字。
教过她的老师都很挫败,连班里那个总流着憨憨口水的小光头都能歪歪扭扭默写“床前明月光”,阿辽却不行,今天教她的字,翌日便忘得一干二净。
除了不识字之外,阿辽总归是个中规中矩的学生,学校没有开除她的理由。今年,是她第二个六年级,跟往昔的学弟学妹成了同窗。
老师们没有谁喜欢她,同学中的嘲笑也从未少过,上了七年学还是文盲,不是脑残是什么。可阿辽毫不在意,总是笑脸迎人、满面阳光,灿烂如鲜活的向日葵。
于是,她有多了个“缺心眼”的评价。

对阿辽来说,最惬意的时光,就是放学之后,背靠着银杏树的树干,吃着豆沙冰,眺望远方。
她喜欢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只飞鸟甚至一只蚂蚁,连这棵银杏树都是有趣而可爱的,还有一只叫不出名的鸟儿,白脊黑翼,停在葱茏的枝桠之间,婉转鸣唱。她喜欢靠着树干打盹儿,背后那股坚实的支撑力带来说不出的安稳,清脆的鸟鸣,给予她另一种恬淡的幸福。
不过,惬意也要付出代价。阿辽常常一觉醒来,发现自行车不翼而飞,迄今已经丢了十几辆了吧。
也许别人比我更需要它。阿辽每次都这么跟自己说,然后花一个半钟头,从麦田的小路漫步而上,穿过一小片银杏树林,乐呵呵地回到小山坡上的家。

这座小镇,遍种银杏,每年的初秋,阿辽都会看到街头巷尾有人拿着长长地竹竿,用各种夸张的姿势从银杏的树冠上捅下许多圆滚滚的果子,他们说那是白果,又叫银杏子,有营养还能治病,拿回家炖汤是上上之选。
一周前的傍晚,阿辽放学经过,一个黑布褂子的白发老头,站在她每天都要经过的银杏树下仰望树冠,风霜成皱的脸孔上,是说不出的愁苦。
“大限......”老者摇头,喃喃。
“老爷爷,有什么我能帮你么?”阿辽走上前。
老者回头一看,皱纹顿时舒展开来:“阿辽。”
“咦,你知道我的名字?”
“我常看你从树下经过。”老者和善地摸着阿辽的头,“不过,以后就看不到喽。”
阿辽奇怪地看着他:“为什么我没看到你呢?”
“你看到了啊。”老者笑着,慈爱地擦去阿辽嘴角的豆沙冰,“每天放学不按时回家,总要吃豆沙冰,再靠着树干打个盹儿才肯走。”
阿辽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嘿笑。
“活着真好啊。”老者的手慢慢垂下,看着阿辽的眼睛,流露着羡慕。
“那就继续活着啊!”阿辽不明白这有什么可羡慕可感慨的。
老者摇摇头:“我病了,活不了多久了。”
“啊?”阿辽一惊,“那老爷爷你赶紧上医院呀!”她顿了顿,突然想起什么,指着银杏树道,“吃那个白果还是银杏子,我听好多人都说那是能治百病的!好像再等一个月就能结果了!”
“银杏子?”老者略是一怔,喃喃,“倒是真对大劫有帮助,可那不是谁都能吃到的呀......”
“满街都是啊。”阿辽急急地说,“到时候我帮你把它们打下来,你拿回去熬鸡汤......”
“哈哈,傻丫头哟。”老者恢复常色,笑道,“不早了,快回家吧。”说罢,在她背上轻轻一推。
阿辽觉得自己身子一轻,竟“飘”出去了好几步远,待她回头再看时,银杏树下已是空无一人。

002.
当晚,小镇上落了一场冰雹,罕见的大,弹珠样的冰块密集落下,花间草丛,大地屋顶,疮痍一片。
翌日清晨,阿辽上学时,在银杏树下看到一只死去的鸟,白脊黑翼,翅膀僵直地铺展开,至死都保持着飞翔的姿态。
阿辽莫名地难过。在树下挖了个坑,埋了它。
从那之后,阿辽再没听到银杏树上传来动人鸣唱。她在树下的梦,少了一个温暖的声音。
而且,她再也没有看到那个黑衣白发的老者。

这天,天气异常差,乌云遮日,闷热难耐。
阿辽独自走在回家的路上,快到银杏树林时,身后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似有人悄悄尾随。
阿辽回头,背后空空,哪有人影。
继续走,银杏树林里偶尔拂过一阵稀罕的威风,树叶在顶上唰唰轻响。背后那奇怪地感觉仍在。
喵!!!
一声锐利的猫叫自林中惊乍而起,阿辽猛回头,暗光树影之中,一道白光自空中直扑地面,继而一阵狂风,卷裹了泥土石块,猛扑到阿辽身上,迷了她的眼睛,那股强大的力量,硬是将她朝后推开了数十米远,双脚在地上划出常常的痕迹。
站在林外,望着这片再熟悉不过的树林,阿辽突然有了某种不安,甚至畏惧。在那飞沙走石的林间,看不到光线,辨不明声音,只有危险。
阿辽飞快地跑回了家。

“又跟谁打架了?”戴着眼镜的斯文男人,扎一条围裙,把一盆热腾腾的汤小心放到屋子中间的八仙桌上,再摆几盘精致的小菜围绕在汤盆四周。
阿辽站在门口,局促地搓着手,马尾辫松散了,嘴角一大块淤青,红色校服上污痕道道,上衣的扣子已经失踪大半,仅剩的也摇摇欲坠。
“隔壁班的两个男生找一年级的小孩借钱,那小孩吓得直发抖。”阿辽慢慢蹭到桌子边,眼馋地看着一桌饭菜。
只要一踏进这个家门,只要一回到他身边,阿辽所有的不安都会消失。
“有其他人看见么?”男人扶了扶眼镜,问。
阿辽吐了吐舌头:“就在学校后门的小路中间,鬼影都没一个。”
“那就好。打架斗殴会被开除的。他们等这机会很久了。”男人松了口气,“先吃饭还是先上药?”
“吃饭!!”阿辽欢呼,又道,“对了,今天回家的时候好奇怪,好像有人在跟踪我。路过银杏林的时候,我被一阵怪风给推开了。林子里还有奇怪地动静。我没敢细看,跑了。”
“哦。知道了。快吃饭。”

阿辽有家,但是没有父母。
身边这个男人,高高瘦瘦,喜怒无形,长相清俊,名字普通——梁宇栋。
她管他叫师傅。
一声师傅,有名无实。十一年时光,梁宇栋除了照顾阿辽的饮食起居之外,没有教授她任何东西。
他会制药,从远远地山中采回药草,或晒干或烘焙,无数个月明星稀的夜里,院子最西边的房里总传出阵阵捣药的声音。
阿辽曾偷偷从窗缝朝西屋里窥望,鹅黄的灯光下,梁宇栋专注地举起小勺,从黝黑的药罐里舀出一勺粉末,放进手中白若皓雪的细瓷瓶,轻轻摇晃。边摇晃,边看着摆在手边的一本线装册子,古旧得像枯叶一样脆弱。
阿辽以为他是全神贯注的,可每当她想看得更仔细些时,总有一股风沙从窗沿里吹进她眼里。到她强睁开揉得通红的双眼时,梁宇栋已无声无息出现在她身边,拧着她的耳朵把吐舌头的她押回房间。
这样的情景一年总要发生个好几次。那本古旧得册子,是阿辽除了豆沙冰之外最感兴趣的东西。
她偷看过,可她看不懂。册子里的的字密密麻麻,小蚂蚁一样昂首挺胸地嘲笑她,其中有一页,被翻得快烂掉。
在许多个月色清朗的夏夜,或者红梅映雪的清晨,梁宇栋坐在院落里的石桌前,自斟自饮。微醺之际,他总是沐着月色或是疏雪,轻声颂吟——
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氵爱。
倚仗柴门外,临风听暮蝉。

路过的山峰掀动他整洁的衣裳,扫落几片花瓣,沾染在他乌黑的发间。每到这时,阿辽会兔子一样蹦到他身边,站在石凳上,嘻嘻笑着把花瓣从他头上拿下。

“玩风雅玩够没有?不用吃饭啊!”美好的气氛常被一个女高音打断。
一身华丽白衣的末白,端着一盆青菜,冷若冰霜地走到他们面前,把盆子朝阿辽面前重重一放:“死丫头,洗菜去!”
“遵命!末白姐姐。”阿辽一吐舌头,端起盆子就跑。
“你脾气好差。”梁宇栋耸耸肩。
末白狠狠刎他一眼,看着跑开的阿辽,冷冷说:“我没你那么多感情。我最讨厌感情用事。”
该怎么解释末白这个女人呢?梁宇栋是阿辽记忆中第一个见到的男人,末白则是她见到并能记住的第一个女人。
他们三人,同一屋檐下。
末白极漂亮,媚眼入骨,风情万种。最爱打扮,每天都穿不同款式的衣裳,但颜色总是万年不变的白。她不是梁宇栋的妻子,也不是他的亲人,好像也不是朋友,她整天只是骂骂咧咧地承担下大部分家务,有时出远门帮梁宇栋采药,其他时间一律失踪。
从小到大,阿辽从来没见过末白对她笑过,对她除了大吼“把脏衣服脱下来!”、“滚回来睡觉!”之类的话语之外,就是白眼加无视。
阿辽知道末白最爱吃鱼,有一次末白生病吃不下东西,她偷偷跑到山后那条河里,给她抓最新鲜的鱼,差点失足掉下去淹死。等她把熬好的鱼汤端到末白窗前时,被她一巴掌打翻在地,让她滚远一点。
对这种“变态巫婆VS纯小绵羊”的相处方式,阿辽不生气,只是奇怪。左思右想了很久,都想不出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末白。难道是末白觉得自己长得太难看了?
虽然有点困惑,可阿辽还是不生气,她根本没有“生气”或者“记恨”这些概念。
末白跟梁宇栋一样,依然是她身边最重要的人。

把凉凉的药膏抹到阿辽的伤口,梁宇栋摇头道:“跟你说过N次,做人要低调。跟人打架,打坏了怎么办?”
“我又不是瓷杯子,哪那么容易坏啊。”阿辽疼得呲牙咧嘴,“轻点,轻点。”
他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于我,你就只有这一个。”他略略怔忪地看着阿辽,很快恢复常色,起身拿上药箱朝里屋走,“厨房里还有汤,自己去盛。”
师父最近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呢。
阿辽看着他的背影,小心揉着嘴角。

003.
梁宇栋第一次见到阿辽的时候,阿辽只有三岁多。
当他把厚厚一叠钞票扔到油渍肮脏的木桌上,两道贪婪的视线充足了电似的亮着。女人干裂的嘴唇抖动着,小声说:“没想到山里捡来一个丫头,居然有人肯花钱买?”说完即刻换了副脸色,兴高采烈地朝厨房喊了一声:“丫头,赶紧出来。”
这一天,十二月的尾巴,山里下着大雪。
出现在门口的小姑娘,三四岁的模样,一件袖口和领口都开线了的旧薄毛衣裹着瘦小的身躯,一盆刚刚煮好的薯仔端在手里,乌溜溜的大眼睛在遍布着黑灰的小圆脸上灵动闪烁。
“爸爸。”她一溜小跑到男人身边,欢快地仰起头,把薯仔递到他面前,“你看,这次没有煮糊掉呢。”
男人不耐烦地把碗夺过来放到一边,把她拎到窗前,朝年轻男子面前一推:“拿去,你的了。”说完,她对小姑娘一瞪眼,道:“以后他就是你爸,跟他走。”
他交出去的不是一个人,只是件买卖自由的货。
“爸爸妈妈他们很高兴呢。真好。”站在歪歪扭扭的篱笆门前,小姑娘回头看看曾经的“家”,忽闪着一对大眼睛,脸上没有哀伤没有愤怒没有害怕,自由笑容,美好得像一朵悄悄开放的野花。

梁宇栋看着这个小丫头,从他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出家门起,就像一只乖顺的小猫,没有任何的排斥,由着他把自己带往一个完全未知的方向。
“你都不问我要带你去哪里么?”他问她。
“不问。”她仰起小脸,擦着冻出来的鼻涕,嘻嘻一笑,“你又不会吃了我。”
他摇头,蹲下身,抽出手绢细心擦着她脏脏的鼻子,笑道:“果真像白纸一样干净。”
积雪在院子里铺了薄薄一层,外面那棵高大的银杏树紧挨着院墙,这样的天寒地冻,冷风料峭,这树上却层层叠叠地生着翠绿的银杏叶,片片都鲜嫩得能掐出水来。
白雪绿叶,反常的搭配焕发着盎然生机。
梁宇栋望了这棵树一眼,牵着他的小丫头转身离开。蜿蜒的山路上,一大一小两对脚印,朝前延伸......
简陋的乡间旅社里,梁宇栋收拾着脏乱的床铺,皱眉道:“明天就到家了。今晚将就一夜,早点睡吧。”他回头看着左顾右盼的她,“阿辽,听到没有?”
“这里......”她跑到梁宇栋身边,高兴地拉住他的手,“这里的房子好漂亮啊!”说着,一纵身扑到床上,在散发着淡淡霉味的棉被上滚来滚去,拍手直笑:“好软好舒服!”
“你以前都没有睡过这样的床?”梁宇栋坐在床沿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兴奋得满脸通红的小孩儿。
“我的房子里没有床,爸爸妈妈那儿才有。但是我有很多稻草哦!而且我一直都跟小嘟睡呢。靠着小嘟可暖和了。”她抱着枕头,小脸紧紧贴在上面,“不知道小嘟吃饭了没有。”
“小嘟是谁?”
“帮爸爸妈妈看院子的狗狗啊,雪一样白的毛,个儿可大了,可总不长肉,瘦瘦的。”
“哦,这样的啊。”
梁宇栋把她的身子放正,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睡吧。今晚不会冷的。”
“嗯!”红苹果一样的小脸,哧溜一下缩进被窝,只露出一双流动着甜甜笑意的眼睛:“今天,好高兴。”说着,她又冒出半个脑袋,认真问:“以后还能看到爸爸妈妈么?”
“他们会过的很好。”他摸摸她的头,“遇到你这样的女儿,使他们几世修来的福气。”
“哈,真好!”她心满意足地缩进被子,安心睡去,“你也早点睡吧,师父。”
说着,她又把脑袋钻出来,朝梁宇栋甜甜一笑:“师父,你真好!”
“嗯。”梁宇栋不自然地笑了笑。
来时的路上,他做了两件事。一是在路过一片辽阔田野的时候,随口给了她一个名字,二是明确了两人今后的关系。他不喜欢叫她丫头,更不喜欢她管自己叫爸爸。
深夜,刀一样的山风从破损的窗户里呜呜灌入,大山里的冬天,湿冷能钻进骨髓。梁宇栋坐在床上,借着油灯的微光看书,泛黄的册子,比那布满尘土的灯盏还要旧。阿辽紧挨在他身边,睡得像小猪一样熟,手指憨憨地放在嘴里。
合上册子,看着身边这个小人儿,他木然的脸孔在摇曳的灯光下,笼上深邃的沉郁。

一股强风灌入,吹灭了油灯。
梁宇栋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揉揉鼻子,苦笑。原来自己已经虚弱到这个程度了,飞天遁地,指木成宅,已是当年旧事,如今,竟连小小的严寒都无法抵御。
纵是已修成人形的银杏树妖又如何,有千年道行又如何,大劫将近时,也不过一具苟延残喘的皮囊罢了。
逃得过,便是长生,逃不过,就是末路。
这就是妖怪命定的轨迹。
黑暗里,他身边传来的呼吸声均匀而安谧,阿辽的笑脸跟欢呼,在他心里时而明朗,时而模糊......
晨曦初露时,梁宇栋在一身暖和中睁开了眼。身上不知何时盖上了被子,虽然有股怪味,但它实实在在替他挡去了寒意。阿辽身上只勉强盖着被子的一角,在他身旁蜷缩成了一团,一只小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依然睡得呼噜呼噜,口水直流。
梁宇栋正摇头要把被子给她盖好时,阿辽动了动,醒了。
“看来以后要用胶水把你粘上,你才会好好睡觉不踢被子。”梁宇栋口真怪着瞪她一眼。
阿辽揉着眼睛坐起来,说:“我没有踢被子啊!”
“那被子怎么跑我身上来了。”
“半夜我听到你在咳嗽呢,所以给你盖被子呀。”阿辽老实地回答,“不是踢的。”
他略一怔,问:“把被子给我,你自己不冷么?”
“冷,但是我不咳嗽呀。”阿辽嘟起嘴道,“以前小嘟也咳嗽,还发抖,我只要拿稻草厚厚铺在它身上,再抱着它,它很快就好了哦!”
“我又不是小嘟。”他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可你在我身边啊。”阿辽歪着头,认真地掰着指头道,“不想你生病。你生病了就会不高兴,你不高兴阿辽也不高兴。阿辽想爸爸妈妈还有小嘟,还有师父,身边的所有人都高兴呢!”
“傻孩子。”他摸摸她的头,嘴角的笑容里有难言的涩。
因为你在我身边......
好吧,从今以后,你就只在我身边。
梁宇栋伸出食指,轻轻戳在阿辽的眉心,淡淡的光彩从指尖溢出。
阿辽,你再没有过去,只有跟我一同生活的未来。

10. 浮生物语里主人公的女儿为什么叫未知

朋友,建议你还是先看看字典吧!

阅读全文

与浮生物语未知多少岁相关的资料

热点内容
word中化学式的数字怎么打出来 浏览:748
乙酸乙酯化学式怎么算 浏览:1413
沈阳初中的数学是什么版本的 浏览:1367
华为手机家人共享如何查看地理位置 浏览:1054
一氧化碳还原氧化铝化学方程式怎么配平 浏览:896
数学c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是什么 浏览:1424
中考初中地理如何补 浏览:1314
360浏览器历史在哪里下载迅雷下载 浏览:712
数学奥数卡怎么办 浏览:1404
如何回答地理是什么 浏览:1038
win7如何删除电脑文件浏览历史 浏览:1063
大学物理实验干什么用的到 浏览:1495
二年级上册数学框框怎么填 浏览:1715
西安瑞禧生物科技有限公司怎么样 浏览:1014
武大的分析化学怎么样 浏览:1257
ige电化学发光偏高怎么办 浏览:1346
学而思初中英语和语文怎么样 浏览:1671
下列哪个水飞蓟素化学结构 浏览:1433
化学理学哪些专业好 浏览:1493
数学中的棱的意思是什么 浏览:1073